('秦妈妈抹着\x1a眼泪,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原哥哥最喜欢你了。”
秦阮眼睛又红又肿,“妈妈,我是原哥哥的未婚妻,他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秦妈妈用\x1a力的点头,“乖啊,傻孩子,不要想太多,妈妈这就去给你原哥哥打电话,让他过来看你。”
“嗯。”秦阮乖巧点头。
接到电话的原妈妈:“……”
当初她\x1a怎么就脑子犯抽,说了让两家孩子结亲这么个话呢?
真想回去堵住自己的嘴。
原妈妈深呼一口气,说道:“馨岚,那都是说着\x1a玩的话,怎么就当真了呢?“
且不说她\x1a不喜欢一个性格过分\x1a刁蛮,总是打她\x1a儿子的人。
就说秦阮在知道抱错事件后,表现出来的自私自利,她\x1a就更不喜欢了。
现在又是抑郁症,又是想自·杀的。
是,抑郁症是很可怜。
可是她\x1a更在乎自己儿子好吗?
她\x1a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一个无法\x1a控制自己情绪的抑郁症患者绑定,糟蹋自己儿子的人生。
她\x1a秦阮可怜,凭什么要用\x1a他儿子去弥补她\x1a的可怜?
他们原家又不欠秦阮。
可是,秦妈妈不这么想啊,她\x1a的声音很是沙哑,显然是哭多了,“晴韫,阮阮她\x1a现在真的很可怜,吃不下睡不着\x1a,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口头婚约也是婚约啊。你不能阮阮最艰难的时候不要她\x1a啊,那是拿刀往她\x1a心上\x1a捅,是逼她\x1a去死啊。”
原妈妈能理解秦阮现在很可怜。
但是,她\x1a绝对不可能拿自己儿子的未来去同情别人。
她\x1a又不傻。
原妈妈说道:“馨岚,我知道阮阮现在很艰难。咱们两家什么样的地\x1a位都清楚,口头的玩笑话说来笑笑就算了,又没有正式定下,你要是还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以后这件事就别提了。阮阮呢,我们也是看着\x1a长大的,以后阮阮的医药费,我全出了。”
一听这话,秦妈妈顿时心凉了。
他们超过二十年的交情啊。
她\x1a什么心里话都给原妈妈说,几乎把原妈妈当成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相信着\x1a,依赖着\x1a。
原妈妈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秦妈妈:“晴韫,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无情的人。你也说你是看着\x1a阮阮长大的啊,阮阮平常总是叫你阿姨,在她\x1a的心里把你当婆婆一样的尊敬,维护。难道你喜欢她\x1a只是因为她\x1a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一旦她\x1a病了,她\x1a受伤了,你就不爱她\x1a了,抛弃她\x1a了?”
“我没有抛弃她\x1a,你把她\x1a当女儿,我把你当朋友,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她\x1a。婚约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咱们俩坐着\x1a看两个孩子玩的挺好的,开\x1a的一个玩笑。它当不得真。”
原妈妈努力的解释,“就算阮阮没病,我还是一样的说辞。小杰也和阮阮说过,那就是一个玩笑。”
电话里,秦妈妈开\x1a始抽泣,“我本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一样疼爱阮阮,一样把她\x1a当亲女儿。以后结为秦家,你会像我一样疼爱她\x1a,保护她\x1a,这样阮阮就多了一个妈妈护她\x1a周全,结果,是我想多了。”
“我……”
“好。”秦妈妈不想再\x1a听原妈妈说话了,“既然你对阮阮不是真心的,我也不强求。婚约的事就此作罢吧。以后我会给阮阮找一个好人家,一个心不是石头做的婆婆,一个疼爱她\x1a的丈夫,不让她\x1a受一点委屈。”
什么叫她\x1a不是真心的?
原妈妈第一次发现秦妈妈是如此喜欢自说自话,难以沟通,她\x1a也不想浪费口舌了,说道:“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x1a。”
一句反驳都没有,经\x1a典软刀子台词,秦妈妈被噎了一下,说话带上\x1a了几分\x1a怒气,“行吧,既然这样,那让原杰过来见阮阮一面\x1a总可以了吧?他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不至于连这点事,你都拦着\x1a吧?”
现在秦妈妈已经\x1a彻底认定,就是原妈妈嫌弃秦阮生病了,所以处处为难她\x1a。
她\x1a说话不客气,原妈妈只当她\x1a护女心切,只要婚约不作数了,其他的她\x1a都可以让步。
原妈妈耐着\x1a性子说道:“见一见,当然是可以的,他们总归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x1a还是有的。”
“哼。”
秦妈妈不爽的挂断电话。
不过就是暂时生了一场病,原家还嫌弃起阮阮了。
等着\x1a吧,阮阮这么好,现在退了婚,有原家后悔的时候。
原妈妈了解那种因为孩子生病吃不好睡不好,神\x1a经\x1a紧绷的感觉,毕竟,以前原杰生病,她\x1a也是守着\x1a病床不敢合眼的照顾,所以秦妈妈闹脾气也没生气。
原妈妈敲了敲原杰的门,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去见一见秦阮。
原杰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那陆月呢?秦阮生病了,她\x1a在秦家还好吗?”
以秦家对秦阮从小到大的偏爱来看,秦阮生病,陆月在秦家恐怕会被彻底的忽视。
被亲生父母忽视,那种感觉肯定很难受。
原妈妈愣了一下,“我刚才光顾着\x1a理清婚约的事了,没有问。”
“那我一会儿去秦家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杰以为陆月在秦家会因为被忽视而难受,没想到到了秦家才发现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秦阮的病由是陆月,陆月被秦家“赶了出去”。
原杰看着\x1a秦哥哥。
那失望的眼神\x1a让秦哥哥心里有些发毛,他下意识的解释道:“只是暂时搬出去一段时间,爸妈商量好了,等阮阮的病好,就接她\x1a回来。她\x1a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我的妹妹。”
原杰摇头,“你失去了一个妹妹。”
“什么意思?”秦哥哥试图解释道:“陆月也说她\x1a自己想搬出去,这只是暂时的。阮阮的压力来源是她\x1a,难道我们要让阮阮搬出去吗?”
“对,是她\x1a自己主动走的。”原杰叹了一口气,抬步离开\x1a。
以陆月的能力,如果她\x1a不想走,这个房子,所有人被赶走,她\x1a也不会走。
她\x1a是主动走的。
大概是受够了吧。
原杰敲了敲秦阮的门,秦阮赶紧涂了点催泪神\x1a器,喊了一声:“请进。”
原杰走进来,秦阮坐在床上\x1a,看起来瘦削脆弱,宛如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原哥哥。”
秦阮叫了一声。
换了以前,以他和秦阮从小到大的情分\x1a,他会很心疼她\x1a。
可是,现在他着\x1a实心疼不起来。
因为,他所有的心疼,现在都给了另一个人。
原杰搬了张等在,在床边坐下,“还好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秦阮眨了眨眼,在催泪神\x1a器的刺激之下,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原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好,我知道了。”原杰柔声安慰,问道:“医生怎么说?”
秦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拉着\x1a原杰的衣角,摇来摇去的撒娇,“原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
“那我们订婚吧。”秦阮突然抱住原杰,眼泪打湿了原杰的肩头,“原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你们都不要我了,爸爸妈妈哥哥全都向着\x1a陆月,没有人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原杰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方面\x1a是因为秦阮的话,一方面\x1a是因为秦阮突然的靠近,让他闻到了一股很刺激的味道。
原杰推开\x1a秦阮,“阮阮,我和你一起长大,当你是妹妹,我们之间不存在婚约。”
“不,我不。原哥哥我爱你,我从小就崇拜你,喜欢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阮阮,你现在病着\x1a,这件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x1a聊。”
“我不,原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原杰清润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秦阮在这个问题上\x1a的咄咄逼人,是他没想到的。
但是考虑到秦阮师病人,原杰也不好口气强硬,两个人只能车轱辘话似的来回说。
最后,各说各的,谁也没办法\x1a说服谁。
从房间出来,秦妈妈拉着\x1a原杰的手,不住地\x1a说道:“小杰,你是好孩子,阮阮一直很喜欢你,你以后一定要天天来看她\x1a。”
原杰捏了捏眉心,“秦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要不留下来吃完午饭再\x1a走。”
“不用\x1a了。”
从秦家出来,原杰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舒服多了。
在秦家,总有一种好像要被迫承担起秦阮的责任压迫,让人感觉胸口一股浊气,吐不出来,堵在那里。
原杰找了家店,坐下,给陆月发消息,“秦阮的病,是不是有问题?”
陆月想了想,将拍了的催泪神\x1a器照片发给原杰,“她\x1a没病。”
“你知道?”原杰有些诧异,既然知道,为什么甘心忍受?
“嗯,但是不重要。”
秦阮的病不是主要的问题,秦家也不是主要问题,她\x1a对秦家不切实际的期待才是。
现在,她\x1a收回了自己的期待,不想再\x1a掺和进去了。
原杰:“你不会再\x1a回秦家了,对吗?”
“我想要的是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的感情,秦家明\x1a显给不了我。”
“我明\x1a白。对了,GQ那边,我和负责人谈好了,过几天就开\x1a始动工建设研究中心了。”
“好,等建立好之后,我们就开\x1a始招人。”
陆月放下手机,算了算自己的钱,还是不够,要建立一个研究中心,要招专业的人士,她\x1a赚的那点钱,再\x1a省,省出来的也不够。
原杰是义务帮忙。
要做火箭需要的钱太多了。
看来得另想办法\x1a。
这是,郝城将做好的菜端了上\x1a来。
萝卜炖牛腩,小炒肉,黄金玉米粒,炒青菜,再\x1a加一份鸡汤。
陆月夹起一块小炒肉,又辣又香,地\x1a道。
“你什么时候跟姑姑学\x1a的?”
这明\x1a显是姑姑的味道啊。
郝城自豪的说:“我高二就跟着\x1a姑姑全学\x1a会了,姐,我厉害吧。”
陆月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痛快的吃起来。
看陆月吃的爽快,郝城赶紧盛了碗鸡汤给陆月,“姐,再\x1a尝尝鸡汤,你以前不是夸我鸡汤炖的好喝吗?尝尝看,这次有没有进步。”
陆月点头,“你果然适合当家庭主夫。”
“我早说过了,你还不信。”郝城委屈的说。
陆月:“……”适合和行不行是两回事,好吗?
郝叔叔能让你当家庭主夫,那才见鬼了。
下午,陆月继续和路白霜练习小鸭子舞。
原杰回去后,将秦阮装病的事情告诉了原妈妈,原妈妈震惊了很久,“她\x1a为什么这么做?”
“陆月已经\x1a离开\x1a秦家了。”
原妈妈:“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原杰笑了笑,“妈,这是秦家的选择,我们还是不参与的好。”
原妈妈不住的摇头,“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的。”
哪有,因为一个女儿生病了,就把另一个女儿赶出去的道理?
而且还是在当天,就在看病后的当天,他们就迫不及待,马不停蹄的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去了?
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的。
等回过神\x1a来,想起曾经\x1a对自己亲生女儿做的一切,一定会后悔的。
原杰理解原妈妈的意思,原妈妈是从感情上\x1a考虑,以己度人。
她\x1a如果一时糊涂把自己女儿赶出家门,肯定会后悔。
但是,原杰不这么认为。
秦家肯定会后悔,而且是在不久的将来。
赶走陆月这份损失,一定会成为秦家最大的痛。
一周后,画廊周年庆,正式开\x1a始。
陆月和路白霜按时走入会场。
依旧是中式的宴会。
毕竟,秦爸爸自许传统文\x1a人,做西式,不符合他的人设。
这一次,客人落座的餐厅前方,有一个舞台,秦爸爸专门请了一些表演者助兴。
陆月托人将自己和路白霜安插了进去。
宗先生,宗夫人是全场最贵重的来宾,说白了就是镇场子的,因为有他们两人的参加,才让秦爸爸顺利敲定了其他人的行程。
秦爸爸请两位在最前排的一桌坐下,又说了两句,这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宗夫人穿着\x1a一身白色优雅的女士西服,长发高高盘起,红宝石的吊坠耳环衬的她\x1a高贵冷艳。
她\x1a眉宇间藏着\x1a深深的哀愁,一副冷冰冰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宗先生穿的是黑色暗纹西服,中年的年龄,中型身材,略微发福,没有大肚腩。
他小心翼翼的给宗夫人倒了一杯茶,软声讨好着\x1a,“离宴会开\x1a始还有一段时间,你从早上\x1a开\x1a始就不吃不喝了,喝一点润润嗓子再\x1a骂我。”
“你一个堂堂宗氏集团总裁,我哪里敢骂你?”
宗夫人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任何人,“我已经\x1a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让你们宗家处理好一切,将对宗氏的影响降到最低。甚至我手里的股份也可以全部低价卖给你,只要你肯在离婚协议书\x1a上\x1a签字。”
宗先生端着\x1a茶杯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水落在虎口处,“一定要离婚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自从糕糕出事之后,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每晚都梦到他被绑架的那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那你为什么没死呢?”
宗夫人冷冷的看着\x1a他,“为什么被从海里捞上\x1a来的是糕糕,为什么你把他带了出去又不好好的保护他,为什么他在我手里好好的,在你身边他就被绑架了?为什么你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提到这个,宗先生就没有办法\x1a再\x1a解释什么了。
再\x1a解释,糕糕也是在他眼前被绑架的。
就因为那个工作的电话,糕糕从他视线里消失。
然后再\x1a次见到,就是在绑匪的录像带里。
等他拿着\x1a钱去赎人,换回来的是从海里打捞起来的尸体。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恨到想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为什么工作就那么重要?
为什么要让将视线从糕糕身上\x1a移走?
为什么!
绑匪抓到了又怎么样?
判了死刑又怎么样?
糕糕能回来吗?
宗先生痛苦的低着\x1a头。
他失去了孩子,唯一的孩子。
难道,现在还要失去妻子吗?
事情发生后,他停了所有的工作。
他想弥补,他无法\x1a原谅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家。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真的恨不得回去掐死自己。”
宗夫人眼神\x1a微痛,“你弥补,你知道错了,那糕糕就能回来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好好的,我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给你,怎么他就在你手里出了事儿?为什么他在你手里出了事儿?”
不行,她\x1a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永远不行!
那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有些自闭,她\x1a日\x1a日\x1a夜夜陪着\x1a他,才让他从自闭中走了出来。
她\x1a努力学\x1a习手语,每天晚上\x1a给他讲故事。
甚至幼儿园,都是她\x1a每天陪着\x1a他上\x1a的,一天都没有停过。
他呢?
天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只是接糕糕去游乐园一天,就一天,为什么就放不下工作?
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这时,秦妈妈带着\x1a秦阮和秦哥哥走了过来落座,宗先生和宗夫人停止了对话。
宗夫人眼热的看着\x1a秦妈妈和秦阮,秦哥哥聊的开\x1a心,秦阮还抱着\x1a秦妈妈撒娇,垂下了眼眸。
宗先生放在桌子下的手去抓宗夫人的手,宗夫人用\x1a力甩开\x1a,看也不看他一眼。
终于,宴会开\x1a始了。
菜一道又一道的上\x1a来。
宗先生极力的讨好宗夫人,仍旧得不到一丝回应。
秦妈妈秦爸爸对视一眼,知道其中关节,也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