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只看了一眼,她便转身走远。
而现在——
她就睡在这里,离他不过几步。
她就在眼前——
趴伏在案,头微微歪着,一缕青丝垂落在面颊旁,纤细的手臂把脸挤出一块白嫩的软肉。呼吸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酒意,唇像是熟透了的红梅,软嫩得不堪一捏。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面前,他竟也尝到了近乡情怯的滋味,心跳得太快,仿佛要震破胸腔。
卫昭指尖颤得厉害。
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鬓角,动作虔诚又克制,一寸一寸摩挲着熟悉的轮廓,生怕一个不慎,她就会从他面前再一次溜走。
喉头滚动,他压着嗓子,声音轻得像从喉咙深处被生生挤出:
“……漪漪。”
他声音温柔极了,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疯魔的心终于被剖开在她面前,他却只敢露出最温顺的一角。
她似有所觉,眉头轻蹙,嘴角撇了一下,像只被惊扰了的猫儿,懒懒地哼了声,嘴巴微张,却没醒。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闭了闭眼,声音低到像在喃喃自语:“……没关系。忘了也没事......忘了也没事......”
就是她。
就是这幅看了三年的模样,没有半分变化。
失忆又如何?失忆了也还是他的漪漪。
他低下头,像是终于无法再克制一般,慢条斯理地轻轻笑了。
那笑极低,极缓,像野兽舔舐着利齿,藏着骨子里即将压不住的凶性,在空荡的偏殿中荡开,带出几分荒唐又危险的愉悦。
疯意翻涌,渴欲在血液里蠕动、沸腾,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
她就伏在那儿,毫无防备。
一如从前,软软的、乖乖的……
他终于俯身,将她轻轻抱起。
怀中人轻得仿佛随时会碎,他眼神骤沉,手臂下意识收紧。
他靠得更近,唇几乎贴上她耳边,却什么都没说,只嗅着脖颈间那一缕熟悉的香气,像是濒死之人抓着最后一缕气息,贪婪得近乎癫狂。
他可以忍,可以装作温润如玉、君子无瑕。
但他每一夜都在想她,想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