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纭卿眼波迷茫,微微侧头来看他,突然唇边泛开一阵欣喜若狂的笑意:“阿渊。”
然后他抬手捧上夜临渊的脸,吻了上去。
夜临渊心里一紧,明知他现在口中的阿渊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心情矛盾到要崩溃,却不忍也不舍得推开他,只能温柔的托了他后脑勺,与他在月下辗转亲吻。
这是苏纭卿记忆错乱之后第二次主动亲夜临渊。随着这个温柔绵长的吻,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不再惊惶,也不再焦虑,而是被这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安抚着,如同被海边的浪涛轻轻拍打,最终将他的意识唤回。
“!”意识完全回来的时候,苏纭卿惊讶的离开了夜临渊的唇,怔怔的看着他。
我刚刚做了什么?
失魂状态被这人看到了?我还主动亲了他?
苏纭卿难以置信的望向夜临渊,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过去,却是在夜临渊的面前从失魂状态里恢复过来了。
夜临渊已经心疼的搂住了他:“好了,别怕了。”
第43章
是夜, 夜临渊带着苏纭卿回营之后,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发动奇袭。天亮之后宛国发现巡逻队有一队没有回来,必然产生警惕, 到时候便失了先机。
所以, 马上发动奇袭, 是最好的选择。
整个军队得到紧急军令,要即刻攻城, 大家都有序的准备起来。夜临渊一边披上战甲一边请宋御医来给苏纭卿看诊, 确保他没事。
“他刚刚那个入定的状态是怎么回事?”看着宋御医从苏纭卿账内出来, 夜临渊沉声问, 一面将肩上的铠甲整理到位。
宋御医这次特意作为随军御医一同来到。他低眉道:“老臣问过苏画师了, 他是从失去左手之后开始出现这个症状。老臣认为,这是他痛失左手后产生的执念。”
“什么意思?”
宋御医:“苏画师从前左手与右手可以同时执笔作画,他习惯了那样双管齐下, 也只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才能够发挥出巅峰的画技。后来缺了一只手,他画技受限不说, 心理上的压力也逐渐因此累积,而他又是固执的性子, 到了一定程度或者特殊情况下,便会激发他的执念, 进入失魂的状态。”
“在失魂状态下,他的画技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回原本双手作画的状态, 但却极为消耗精力,不可持久。当他画完心中的执念, 便会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夜临渊无言以对,又心痛得无以复加。
苏纭卿失去了一半的才能,就像被折掉一只翅膀的鸟, 从此只能踉跄飞行,勉强不从半空坠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无怨无悔,失去了左手也从未自怨自艾过,反倒是说为了“阿渊”值得,而自己却在与他重见的时候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朕知道了。”夜临渊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提起剑往账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脚步,陡然转身冲回帐中。
苏纭卿正坐在榻前喝药,夜临渊急急的进来,一把拉过他的后脑勺,灼热的唇不顾一切的吻上来,强势得让人无法拒绝。苏纭卿惊惧的推了他几下,最终放弃。
他感到夜临渊无比的焦躁,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同时又无比的深情,好像要生离死别一般。
夜临渊没有吻他太久,便很快丢开了他,焦灼的目光流连在他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
“等朕得胜归来。”他只沉声说了一句。
夜临渊领兵攻向徽州城的时候,苏纭卿也在准备跟着大军一同前往战场。他的职责,是要画出攻城战时的种种宏大场面。虽然听上去危险,不过其实他可以停在后方营帐周边,观览整个战局。
但他心绪很不安宁,他还想不通为什么夜临渊能让他从失魂状态里恢复过来。
他拼命回想,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一开始把他当成了阿渊,然后与他亲吻。亲吻之间,那股气息太过于熟悉,和阿渊一模一样,自己的心才慢慢稳定下来。
在自己的意识深处,他居然能让自己这般镇定和安心吗?
苏纭卿觉得心惊,他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在被夜临渊吸引。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不该、也不能这样的!
前方,攻城战已经开始。礼朝的士兵运用了云梯、攻城车、投石器等各种方法,力图攻下徽州城。而宛国的士兵也毫不相让,箭雨纷纷,又用滚烫的热油、落石等方法阻碍礼朝士兵。苏纭卿拼命将注意力转移到作画上,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