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久红一边紧紧跟着元祥一边想着家里的事儿。反正家里还有剩饭,儿子元和回来实在等不及了可以先吃剩饭。虽然丈夫元伟雄回来后也要等她做饭,但自己也不会晚多长时间的。相比起来,元祥到底要去哪儿、和什么人约会是头等的重要事情。但任久红的直觉意识到,元祥肯定不是去小樱家。
还有一个担心的问题是,丈夫会对自己今天的行动怎么说?
前天夜里,任久红把关于元祥的事儿对丈夫说了,现在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回忆着丈夫的反应。
当时她担心丈夫会在盛怒之下把已经睡下了的元祥从被窝里拉出来,便隐瞒了她的同学因为不良行为而受到了校方的教训,以及从元祥加了锁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件有问题的外套的事情。于是,她只对他讲,学校班主任说最近女生有些问题要注意注意、常常去一些热闹的场所,要求家长多加以注意,不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等等。
谁知听了这话,元伟雄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现在的高中生出入小吃店、咖啡厅是常有的事儿,还有不少优秀的学生也这样呢。就连我上中学时,也有过瞒着家长去牛奶店买牛奶喝的时候。高年级学生就专去有女服务员的咖啡店呢。男女当然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学生成熟的也早……”说到了异性问题时,元伟雄又说,“我认为高中生有一个两个男朋友或女朋友也不为过吧?甚至带到家里,给家里介绍一下还算好的呢。如果在背地里干出什么,你又有什么办法。时代不一样了嘛!……”
前天夜里,元伟雄去参加了一个工作关系的宴会,是多少带着点儿酒气回到家的。但是,他说的却是真话,因为他不是那种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人。任久红认为,也许上次和他谈了之后,他也留意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和社会新闻报道。元伟雄是个办事规规矩矩的人,一丝不苟,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把问题挑明了的。开始知道高中学生的这些情况的元伟雄,为什么不能和自己一样考虑女儿的事情?而且为什么他的感觉和观念应当发生变化时却没有变化?当时,任久红看了一眼丈夫。从元伟雄的眼神中她看出了元伟雄的心里也有一种不安的感情。元伟雄比她年长7岁,今年刚好50岁,任久红突然感到丈夫的样子十分可怜。于是,任久红决定不再专门和丈夫讨论女学生不良行为的事情了。
元祥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站下了等车。仅仅这一点,就说明她在说谎。如果她要去小樱家,步行就可以了,路途不远。
任久红悄悄跟随着元祥也上了公交车,在车箱最后面坐下,她看到元祥坐在车箱前面,背对着她。元祥似乎也根本没有料到她的母亲在跟踪着自己。
前天夜里和丈夫交谈的情景还时时地闪现在任久红的脑海里。什么“自己上中学时也常常瞒着家长去饮食店”啦,“如果有了朋友就带到家里来”,完全是一种漠不关心、放任不管的口吻!也许当时他多少醉了一点儿吧,但也不至于这么糊涂。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可能坠入泥潭,而他却像个学习不及格、临阵磨枪的差学生一样,对问题答非所问。想到这里,任久红不禁生起气来,但自己做为一个母亲绝不能这样。自己的亲生女儿,绝不允许什么丑陋的男人碰她!如果她发现敢有这样的人的话,她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女儿的。
但是,元祥就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任久红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设法坐得更端正一些。在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前,保持良好的镇静心理是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任久红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