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莉月撇了撇嘴，胡乱拿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可爱的面容上出现一抹愁容。
要自己打一个小时的单机格斗，还有一个不知所谓的未精选评论游戏，等出来的时候，自己又该趴地上了。
自己反正也有哥哥姐姐，就让他们来继承老爹的家产不就好了嘛。
“怎么了，又是烂游戏吗？”
宏父看了一眼女儿，已经预备好了后事，侃侃而谈：“这种事，是当玩家常有的，你现在还太弱了，所以要拼尽全力追赶其他人。”
清竹莉月没绷住，这和国中生一年级是人生重要的分水岭有什么区别！
“好吧，我会玩。”
清竹莉月叹了口气，她明面上还是个乖乖女，只好听父亲说的话。
该从哪个开始玩起呢……
算了，其他两个都设置了精选评论，就从这个炎拳开始玩吧。
她又吹了一口气，把公主切的头发又吹上去一缕，百无聊赖地勾选了《炎拳》的选项。
片刻后，玩家面板映入眼帘。
【早上好，玩家小姐，你已选择游戏《炎拳》，该游戏载入世界游戏库中，可在后续搜索番号二次载入，或以此推荐于其他人。】
【体验1个小时后，可给予评分。】
【希望这次能带给您优秀的游戏体验。】
又是这种无聊的玩前提示，优秀的游戏体验？不存在的。
清竹莉月怀抱着不情愿的心态进入游戏。
【——游戏《炎拳》载入完成。】
……
……
一进游戏，当即是一阵刺目的强光，犹如高山冰雪反射光线，造成的短时间内的白色失明。
清竹莉月顿时一愣，好亮！
再一打眼看去，俨然发现自己所处的天地被渲染成了鹅毛大雪纷飞的景况。
无数白皑皑的山峦衬着自己脚下的泥泞，背后仿佛还背着一个人，柔软的喘息声接连不断。
不是……这是格斗游戏？
清竹莉月愣了一下，为什么格斗游戏一开始的CG体验是背人？
这和传统的赛道相比是不是有点儿过于超前了些？
从周围的环境来判断，这大概也不是积雪笼罩的高原，单纯是一处平原，在冰雪的大规模覆盖之下，出现了类似沙漠一般多变的地形。
就在这时，一个村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身后的喘息声也停息了下来。
“哥哥，到了。”
一阵微弱的颤动，一个长相皎丽的少女从身后翻了下来，喘息之间，口鼻上下呈现着微微的雾气。
“等到了村子里面，我们就可以再一次帮助村里人了。”
“用……这个……”
露娜从背后掏出一把斧头，可还没有抓稳，就朝着阿格尼的身上倒了下去。
清竹莉月连忙起身去扶。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冗长血红的字幕浮现，宛如打字机上游离的字符，缓慢而稳定地加载出最终的内容——
【冰雪世界，万事万物被无止境的大雪覆盖，饥饿与寒冷让人们变得日趋疯狂，歇斯底里。】
【这是一场由冰之魔女引发的灾殃，祝福者，以及普通人，共同构筑出了这片几经修饰的地狱。】
【你的名字是阿格尼，而你身后所背负的少女，名为露娜。】
【三年前，你们被神父救进了村子。这是你们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外出狩猎，但是无功而返，作为哥哥，你肯定会背着妹妹回村。】
【而到了村子之中，你还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
漫长的黑幕。
回想着方才突如其来的剧情体验。
不知为何，清竹莉月久违的提起了一点儿兴趣。
刚才的这一段，算是背景介绍？
似乎……有点儿意思？
画面一转，无数消解下来的碎片开始渐次重组。
……
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村中。
一尊木墩上面，清竹莉月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伸长着放在木头上。
而在一旁，露娜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哥哥，放松点，今天还有七次，就能结束了……”
【这就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是一名再生能力者，可以不停歇地再生身躯，哪怕是被砍下手臂，也可以一个念头之下生长回来。】
【但你并没有屏蔽痛觉，尽管已经做了三年这样的事情，依旧会对这样的感觉痛苦不堪……】
等会儿？
这是在干什么？
清竹莉月顿时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连忙把自己的痛觉灵敏度调到了1%，也就是哪怕被断肢断头，最后也不过是被碰到了指甲盖一般的感知程度。
而下一刻，她便看到斧头挥舞而下，砍断了自己的右手臂！
好痛！
清竹莉月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感知上没有那么激烈，但是自己早开始幻痛了。
她渐渐开始发觉了，这大概并不是一个格斗游戏……
紧接着。
果不其然，在砍断了手臂之后，自己长出来了。
事已至此，继续玩下去吧。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眼看妹妹砍自己手臂的样子。
两分钟后。
砍断了七次手臂以后，露娜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
“哥哥，我们喝完之后，再把肉给其他的村民送过去吧？”
“好。”
清竹莉月点了点头，喝下热汤。露娜也跟着一口喝下。
“走吧，哥哥！”
“嗯。”
露娜拿布袋拎着清竹莉月的手臂，清竹莉月盯着这猎奇的一幕，同样走了出去。
照旧是冰天雪地。
无穷无尽的冰雪将人的视野拉的极大，仿佛隔绝了对人类社会的一切感知。
跟着露娜，清竹莉月很快到了一处奶奶辈的村中人门前，叩响门扉。
“啊……是你们呀。”
村人顿时露出和煦的笑容，接过旁边露娜手里的手臂：“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谢，奶奶，送来的罐头省着点吃，有我们在就够了！”
露娜笑嘻嘻地开口道，揽过一旁的阿格尼。
清竹莉月只觉得对方的手臂像是被砍掉的芦苇，有着莫名的破碎感，明明这个妹妹也应该是个再生能力者，可她为什么没有自己那么坚韧？
还是说，自己是个特殊的？
清竹莉月渐渐代入进了这个人物，感知着周身的寒冷，眸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年女人，对方脸上的每一寸皱纹都那么清晰。
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游戏，正让她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代入感。
“愿神明祝福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大家早就饿死了……谢谢，真的很谢谢，我会抱着感激的心情吃的。”
村人感慨道，慢慢地阖关上了门，像是一阵风携带进了屋房。
“……”
过了这家门之后，露娜和阿格尼又带着走家串户。
每经过一家，就祝愿神明会祝福这家人。
清竹莉月看着被自己操纵的角色阿格尼的表现，久而久之，居然对这样的世界观感受到了一点儿合理。
如果世界真的物资紧缺，而自己又恰巧是有能力的人，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紧接着，清竹莉月就感到自己的存在被抽离开来，进入了旁观的模式——
“露娜，手臂都发过了吗？”
阿格尼看向在前面行走的露娜，缓缓询问道。
谁知这会儿露娜却偏过头来：“这不公平，每一次都是切哥哥的胳膊，明天开始就切我的手吧。”
“不，你的手不好吃，而且，你的再生能力也比我弱，要花一个小时才能长出新的手臂，所以，还是我来吧。”
“我最年轻，肉是好吃的！”露娜反驳道。
“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挨痛的。”
阿格尼开口道，毅然决然。
接下来，清竹莉月才慢慢地回到了阿格尼的这具身体之内。
原来……
这对兄妹是这样相处的吗。
又行走了一段时间，她注视着前面行走着的露娜，心中再次略显感慨。
“叩。”
到了最后一家门，露娜在门口敲了半晌，却迟迟未开。
清竹莉月走过前去，打开门闩，却发现里面已经开始传来一阵腐败的气息。
这家人死了。
村里的瓦拿坚持不吃他们的肉，可罐头里的食物坚持不了几日，这么多天过去，硬是躺在床上死去了。
这是这个月以来死去的第六个人。
到了夜晚。
露娜给清竹莉月煮了一锅清汤，原材料是哥哥的手指，还有一些马铃薯。
“很丰盛吧？”
露娜看着哥哥，期待的询问道。
清竹莉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又一想到这具身体因为祝福很强而不会挨饿的设定：“不了……我的再生能力很厉害，不吃饭也没什么，这只是一点点，露娜，还是你吃吧。”
谁知刚说完，就被露娜一勺灌进了嘴里。
“……”
“关节的肉真的非常好吃呢。”
“是因为你比较好吃啊，哥哥。”
“……”
吃过晚饭，两人上床睡觉，露娜读着书，书里有着绿意盎然的大地，有松鼠，兔子肆意奔跑，河里有鱼，整片天地生机勃勃。
而这些，露娜全都没有真正看过。
清竹莉月亲眼看见过那样的世界，在这里经过了游戏里一天的时间，心中则是越发的感觉混乱。
“哥哥，等外面的世界变得温暖了，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好不好？”
露娜对着清竹莉月挥舞了一下拳头。
“好啊。”
清竹莉月点了点头。
随即，她就看到露娜红着脸，背过自己睡起了觉。
……
到了第二天，村子里祭祀的日子。
瓦拿已经下葬了，诸多村人看着棺材之中的身躯，心中充满了哀恸。
清竹莉月和露娜也同样双手合十。
没办法接受吃肉这样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