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个阵眼!”马三通道。
……
破庙的朽木门轴吱呀作响,腐霉气息混着炖肉的腥甜扑面而来。
残破的泥塑神像斜倒在供桌上,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一口铁锅。
铁锅内浊汤沸腾,一根指骨随勺起落忽隐忽现。
独眼老者舀起一勺淋在“只赊不卖”的木牌上,肉汁渗入裂缝,竟凝成“税纹”二字。
“荒山野岭,这不正常!”
马三通却道:“这里是幻境,正常才奇怪。”
一碗水,一钧真气,一块面饼,十钧,一碗肉,五十钧!
价格贵得离谱,明明可以抢,还给你食物,天机山庄可真够人性化的!
我说我请客,丙七的身份牌递过去,“三十个面饼,一桶水!”
独眼老者声音嘶哑,“小心撑着!”
反正陈公子买单,我也不心疼。
花掉了四百钧!
玉佩上显示陈富贵透支额度已达五百钧!
我忽然发现了漏洞,不用杀人,只靠在这里买东西,不就可以背负一千钧债务了?
可以动用天机笔一次!
换成别人,肯定不敢,可我花的又不是我的真气,毫无压力!
穹顶上的数字闪烁:丙七,五百钧。
我瞥见地砖缝隙的金丝将真气导向祠堂方向。
原来每个试炼者的债务都被烙入血脉,一旦死亡,金税大阵便会将其真气抽给天机山庄抵税!
所谓“抹平债务”,抹平的只是天机山庄的债务!
这哪里是什么试炼关,分明是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活祭坛。
那些跳动的数字化作万千金锁,每个试炼者脖颈都套着自缚的锁链。
我突然想起有次师父醉酒时的一句话:
“江湖最毒的局,永远是让你自愿签押的局。你以为在赌桌上搏命,实则在卖身契上画押。”
可奇怪的是,我的负债变多,可天机门的债务却没有减少!
我恍然大悟,陈富贵的债务与天机门的绑定的。
所以我花他的额度,并不会改变天机山庄的债务金额。
而这些将在三日后,也就是正月十五生效!
希望他们没有注意到。
……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起。
禅杖撞击青石的闷响碾碎庙内死寂。
血葫芦僧踏入的刹那,腐肉锅的蒸汽骤然凝成血色“税纹”。
他颈间悬挂的骷髅念珠相互啃咬,发出刺耳的脆响。
身边已聚集了三四个人,很显然他连杀两人后,已经了这个小队的首领。
后面还有个人被五花大绑,显然是他们的战利品。
被绑人浑身是伤,口中不断哀求,“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再不闭嘴,老子现在宰了你!”
血葫芦僧嘴角露出冷笑,“来十个面饼,十碗水,十碗肉!”
他一把扯下被绑人的甲二十的身份牌,扔给了独眼老者。
很快甲二十背负了七百多钧债务,排行第一。
血葫芦僧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漏洞,于是又道:“再来十碗肉!”
甲二十债务数额一千二百钧,名字变成了绿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晋级了!
血葫芦僧握着他玉牌,“按照规则,甲二十申请使用天机笔一次!”
穹顶夜空,那只悬挂着的毛笔的虚影,瞬间亮了起来。
一道金光凝聚而起,将整个夜空染成金黄色!
众人齐呼道:“天机笔!”
金芒流转的笔杆悬停半空。
夜穹凹陷成砚,银河凝作砚台,星砂簌簌抖落成粉。
夜色为纸,笔尖蘸墨。
萤火虫般的光晕从砚池惊起,在人群瞳孔里炸开万千金丝菊。
“快看!”有人指着涟漪荡漾的夜空发出惊呼。
金色波纹竟是流动的税纹,每一道褶皱都裹着半透明的琉璃脆响。
突然笔锋倒转。
机笔的虚影从天而降。
甲二十惨叫声刚挤出声带,天机笔已洞穿他眉心。
噗!
身体炸成一团血雾,混杂着金粉,在星砂墨痕里绽出一朵妖异的曼陀罗。
无数金丝从砖缝墙缝渗出,将血雾一一吞噬。
血葫芦暴骂:“妈了个逼的!全都是假的!”
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