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渐起的冷意,景宣帝展颜温声:“夫人何出此言?可是有人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了?”
是谁呢?脑中划过一个个人名,他心绪汹涌肆虐,冷光乍现。
靠在他怀中的云挽神情微顿,转瞬即逝,她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乱嚼舌根。”
“朕不信。”景宣帝斩钉截铁,没有错过她一瞬间的犹豫。
“若不是有人说了什么让夫人听了去,夫人怎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说着他眼眸倏眯,口吻危险:“难道夫人自己还惦记着出宫?不管朕了?”
“是朕哪里令夫人不满意了,还是这宫里哪处夫人不喜欢,尽管与朕说。”
景宣帝一颗心拔凉,他费尽心思把夫人留在了宫里,这才多久,夫人便又想着出宫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挑唆!不安好心!
他神情温情脉脉,云挽却心口一颤,不知他又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于是赶忙否认:“不是。”
“.....是谁说的不重要,妾身只想求您一个恩典,万一到了那一天,妾身不想变成面目全非的怨妇,坏了在您心中的印象。”
她蝶翼轻颤,神情落寞。
景宣帝最见不得她这模样了,吸了吸气压下心底的躁动柔声安慰:“夫人在朕心中一直是最好的,夫人说的这些不会发生。”
眼中光亮渐起,旋即骤灭,云挽轻轻晃头,喃喃道:“可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陛下.......”云挽拉着他的衣袖,目光盈盈如水。
她眼中俱是不安、惘然,与希冀,并无欢喜。
看得景宣帝心软,“罢了,朕答应夫人便是,但前提是夫人告诉朕,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见不得他好?
云挽黛眉轻蹙,略微迟疑。
景宣帝扯唇,语气不容置喙:“夫人不说也罢,朕亦能查到。”
他露出森森笑容。
云挽怔忡片刻,轻声细语:“是淑妃娘娘......”
闻言景宣帝浓眉狠皱,“怎么又是她?”
云挽:“其实不怪娘娘,是妾身今日非要去看她,本想问问银票该如何处理,没想到淑妃娘娘说妾身........”
她一顿,欲言又止。
景宣帝有不祥的预感:“她说什么?”
云挽垂眸:“娘娘认为妾身以色侍人,不能长久,终有一天陛下会厌弃妾身。”
“不过妾身细想后觉得淑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她低眉敛目,指尖绞紧手帕,故作轻松道:
“容颜终会逝去,与其将来哪天妾身惹了您厌弃却不自知,给您徒增烦恼,不如妾身趁早自行离去,也算是为您分忧了,您说对吧?”
她露出恬淡的笑容,却格外刺眼。
对个屁!
景宣帝忍不住咆哮。
夫人将来容颜逝去遭他厌弃,那比她年长八岁的自己呢?岂不是年老色衰地更快?
将来夫人步入而立,自己便近不惑;夫人四十,他五夫人五十,他六十.........这样的年龄差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
再瞧夫人雪肤花貌,夭桃灼灼,恰似二八年华,景宣帝顿时生出无限危机。
他沉声:“朕的话夫人不听,旁人的胡诌夫人倒是记到心坎里去了,夫人说这该不该罚?”
云挽抬眸瞥人,小声嘀咕:“妾身也不是什么都听的,只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景宣帝听得一清二楚,他抱着她冷哼:“说来说去,还是夫人不信任朕。”
云挽呐呐,找不到话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