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浅看到苏婆子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之前猜对了,她竟然真来部队了。
苏婆子与李月自然也看到了苏茉浅,两人的目光又移向领着苏茉的白发妇人。
对方虽满头白发,但她一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乡下人,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连个补丁也没有,看派头更像个干部。
尤其是跟在他们身后,一身军装的老头更像个领导。
苏婆子看到领导派头的人,下意识畏惧,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
李月看向一身军装的人感觉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瞬间知道他是谁了。
周首长,周团长的父亲,几年前来过医院,她见过一次。
苏婆子虽然缩手缩脚,但也是有眼力劲的,一看对方的派头不像普通人,她视线又落回到苏茉浅那只被对方紧握的手上,连想到还没找到的大孙子,还有正在当兵的三儿子,心里琢磨着,说不定还有求到眼前领导的一天,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向前走了两步,看向苏茉浅,语气熟稔地一脸嗔怪道:
“你这孩子,怎么看见奶奶也不打声招呼?”话落,眼神还瞟了眼周父周母。
苏茉浅的小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苏婆子的眼睛都肿成核桃了,也挡不住她眼底的精明算计。
听见苏婆子的声音,周父周母也停住了脚步,纷纷看向她。
之前他们还有些疑惑,这位老同志怎么一直盯着他们看。
搞了半天竟然是浅丫头的奶奶。
不过,周父周母都没有说话,他们觉得苏婆子对孩子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甚至对方的眼神里还藏着对小丫头的嫌弃。
苏茉浅看着苏婆子与李月,小嘴一张,脆生生地问了句:
“苏满仓找到了吗?人贩子有没有抓到?你们怎么还不快去找人,说不定苏满仓现在正饿着肚子,等着你们去救他呢。”
苏满仓这个名字好像一把利刃,直插苏婆子的心窝子,苏婆子一听到大孙子的名字,又听说没吃没喝的,指不定此时正在遭受多大的罪呢,她的情绪又开始崩溃了,泪水瞬间淹了眼窝,核桃似的眼睛又开始红肿起来。
李月见苏婆子又跟失了魂似的,看向苏茉浅的眼神狠毒,她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婆不在家里呜咽地哭了,后来又被三哥劝出来打饭散散心。
这个小贱蹄子倒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周团长的父母在,她真想给这个小贱蹄子几个耳刮子。
周母眼神淡淡地看了看李月,弯腰把苏茉浅抱进怀里,再次看向李月时脸上依旧是一抹淡笑,但眼中的冷意让李月看的胆寒,周母语气依旧那么温柔,但说出的话,令李月的心尖抖了三抖。
“这位同志,你是谁?看向我家孩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尖锐,是我家孩子哪里招惹到你了吗?如果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会去找你们领导说道说道的。对一个孩子都这么大的恶意,谁知你背后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我个人认为,你没有资格胜任当前的工作,我会向你们领导反映的。”
李月神情一滞,瞬间慌了,她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想着拿掉她的工作,周慕白家世背景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云雪晴也不会追了这么多年,都不舍得放手。
现在医院里的领导对她都有意见了,如果真让这个白发老人去找领导,说不定工作真的保不住了。
李月神情慌张地走上前,赶忙出声自我介绍道:
“这位同志,您可能误会了,我是浅浅这孩子的后妈,我身旁的人是浅浅的奶奶,我们都是一家人,前些天她奶奶带着大孙子来部队,回去的时候那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奶奶因为这事一直伤心着呢,我刚才看孩子那一眼,就是希望孩子别在她奶奶伤口上撒盐了,她奶奶因为丢了孩子这事,一直在伤心痛苦中。”
周母蹙着眉,一脸不赞同道:
“孩子被人贩子拐走这件事,我们也表示痛心,但这事并不是浅浅造成的,她刚才非常关心地询问孩子找到了吗?这没有什么错吧?怎么到了你嘴里成了浅浅给她奶奶伤口撒盐了?这位同志,我觉得你的认知是有错误的,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思想觉悟太低,而且喜欢扭曲事实,我个人认为,你应该接受思想改造。”
“还有,你说你是浅浅的后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听到你对孩子的一声关心,更没有听到你的一句关怀!你们谁问过浅浅这孩子吃饱了吗?每晚睡好了吗?你关心过吗?孩子的父亲关心过吗?你们自称浅浅的家人,请问,你们尽到家人该尽的责任了吗?”
李月被一句句的质问,问的冷汗直冒,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吞吞吐吐道:
“这,这不是家里有孩子丢了吗?我们......都挺着急的,等,等......”
周母看着脸色吓的惨白的李月,懒得听她狡辩,沉声打断道:
“这位同志,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单位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