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阿爸分别的七日内,詹二回到宅院后便更加仔细地询问与阿爸近距离接触两日的仆人们。
他们对部分事情的记忆毫无印象,但仍记得一夜过后院中忽然多出一个受伤的客人、阿爸在后厨为他熬药,有人去给那位客人送饭,知道那客人伤势不轻,面色苍白。
这位客人自然是一点红。
詹二仔细回想他见到的一点红,应对那些来势汹汹的庄子护卫时,一点红并无逞强的样子——看不出他受了伤。
时隔七日在幽灵山庄相见,詹二小心观察,断定一点红已经痊愈。
詹二不觉得自己能从阿爸那里知道有用消息,但一点红可以告诉他。
一点红从詹二眼底看到了野心。
面对未知存在,恐惧之后有可能逃避,也有可能将其制伏、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点红淡淡道:“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程冠’?”
詹二道:“为主人,也是为我自己。”
如此忠心,一点红很难共情,但他见过不少和詹二一样的人,没有多言,双手挽袖,布满陈旧疤痕的双臂展露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之下。
作为一个自幼接受杀手训练的专业杀手,一点红身上的伤疤只多不少,只是詹二目睹的只有旧疤而无新伤,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我之前被…召唤和那些护卫交手时并未受伤,这你是知道的。”
一点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确确实实有被阿爸砸出来的淤伤、甩出来的鞭伤,“我去杀程冠的那天他将我重伤,吹了一整夜的风,第二天还得了风寒,他端了一碗极难喝的药,特别难喝,像毒药,我喝的时候以为他是打算灭口……但在你和倪一来之前,我发现我的状态好了不少,从那院子离开之后,我身上的伤便逐渐愈合,大概一个晚上,再次遇见阿爸之前我的伤势几乎彻底痊愈。”
詹二眼神闪烁。
一点红将衣袖拉了下来,又道:“我最初也很震惊,在我被迫和他手牵手来见你之前,我同他还有交手,被他重伤……他又喂了我药,效果惊人。”
詹二忍不住道:“你倒很会瞒。”
因为一点红从始至终都很冷静,他们都忽视了一点红其实应该是重伤状态的事实,甚至没有想到他曾喝过阿爸熬的药。
一点红一直语气淡淡,这会儿却仿佛笑了一声:“他大可以直接杀了我,却叫我做队友……总的来说,我二人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多说他的事情。”
詹二同样难以理解一点红的选择。
他隐隐觉得,一点红好像不是很讨厌莫名其妙成为阿爸的队友这回事。
也对,队友比跑腿小弟高级多了。
詹二有点酸,他为主人做事高低是个心腹管事,手下也有好几个人,在阿爸这儿却沦落到跑腿小弟,这队内分级究竟是凭借什么作为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