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央瞧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神思有些迷茫。
“文县令不进来坐坐?”杜宣缘拾起地上玩具,转头对文央笑道。
文央恍恍惚惚地近前,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好似当年那场席卷了半个苍安县的大火不复存在,杜家夫妻也并未死于匪乱,他们唯一的女儿在父母陪伴下快快活活长大,此时正热络邀请着路过的县令到家里暂时歇脚。
而他,大概因为正是农忙时候,要赶到田亩间观察今年的天相。
文央接过杜宣缘递来的杯子,也没注意里边盛着什么,刚饮一口就因口中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十分失礼地吐了出来。
他茫然地看着杯子里黑乎乎的“药水”,觉察出口中残余的甜味。
“快乐水。”杜宣缘将自己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笑着对文央说,“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喝到了。”
文央这时候才恍然回神,自己正在梦中。
他盯着面前颇有些古灵精怪的姑娘,倒是和他记忆中顽皮到人嫌狗憎的小丫头合二为一。
杜宣缘打个响指,文央杯中的液体便成了清亮的茶液。
她怅然道:“倒是能在梦里偷得几分闲暇。”
眼前种种着实超出文央想象的极限,他嘴唇翕动,却一声都发不出来,好半天才似终于接受了面前之人正是杜宣缘本人的想法。
他犹豫再三,开口:“你在皇城过得如何?”
杜宣缘笑道:“我不在皇城,就寝前还在和叛军里的叛徒商议瓮中捉鳖的事情呢。”
这一番话,又差点把文央的脑袋干宕机了。
他瞪大双眼,惊诧道:“你随陈仲因到北地来,还入了叛军营中?”
杜宣缘眨眨眼:“文县令,咱们都能在梦中相见,这世上怎么不会有身体互换的怪事呢?”
文央瞠目结舌。
他实在不敢想象,此时身处叛军营里的,会是杜宣缘。
顶着平叛的任务孤身混进叛军营已经是件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可此时的文央在听到“互换”之事,一时竟觉得孤军深入也不是什么大事。
文央结结巴巴好一阵子,才问出一句:“那、那陈仲因是谁?”
没头没尾的话,要把人问糊涂的。
杜宣缘却知道他的意思,将前两年发生的事情,隐去系统的存在,原原本本告知文央。
文县令听完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故事,跌宕起伏的心绪总算平静下来。
——不平静也不行。
毕竟那一桩桩、一件件,哪个都超出了文央的理解范畴内,最开始还是内心波涛汹涌,越听到后边反而越平静了。
简而言之,麻了。
听完杜宣缘简述自己与陈仲因的关系后,文央良久不曾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