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陈三嫌晚上的席人多没来,杜宣缘今日便单独请了他一桌,他也欣然赴约。
席间二人各自聊了些最近的经历。
陈三颇为怅惘道:“男儿何不带吴钩。贤弟如今封狼居胥,封侯指日可待。”
杜宣缘斜倚床边,手中握着一杯清酒,闻言朝他望去,淡淡一笑道:“大成的侯爵又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吗?”
饶是陈三这种从来对皇室不屑一顾的人,也为杜宣缘这番话惊骇不已。
他侧目片刻,笑道:“确实。”
为这样一个朝廷尽忠效力,以大成的封爵为荣,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随后杜宣缘又问起了宫里的情况。
聊这些情况,自然绕不开皇帝近来很是宠幸的王美人落胎之事。
皇帝未必不能觉察出这件事有那两位妃子的手笔,可他并没有打算深查下去,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王美人于他而言是个喜欢点的玩具,犯不着为她那没什么定数的腹中胎儿,去与皇子的母亲深究。
杜宣缘面对这件事,垂眸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及太后的身体状况。
这回轮到陈三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道:“老样子。上次王美人落胎后气得大病一场,自那以后身体总是不舒服,而今每日都要服用许多补品。”
“依君之见,太后何时能不再受病痛困扰呢?”
陈三看向杜宣缘,盯着对方淡漠的双眼,隐隐明白杜宣缘问的究竟是什么问题。
他道:“最多两年之内,再不受病痛羁绊。”
杜宣缘微微颔首。
她看上去异常平静。
陈三知道,她也在等待太后的离开。
虽然不清楚杜宣缘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但陈三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对于这个腐朽的帝国彻头彻尾的厌恶。
她或许是无情无义的,能借太后的信任,将对方的仇人送到她身边。
但她又或许是有情有义的,所有的波涛都隐于海面之下,在临高而望的人眼中是一片风平浪静。
太后将会是大势奔溃前最后一块宁静。
陈三不知道杜宣缘究竟有多少私底下的布置。
但他莫名觉得,以杜宣缘的能力,她现在恐怕已经掌握了加速大成灭亡的力量,单说这个皇城,就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与她有所关联。
她忽然道:“我还不曾拜见过太后。”
“太后……也很是挂念你。”
。
“好孩子。”
素雪立刻取软枕垫在太后背后,令其在榻上坐起。
太后笑着向杜宣缘招手:“难为你还记挂着我,起来吧,不必多礼。”
杜宣缘来到太后跟前,与她聊着北地的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