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宣缘离开皇城、奔赴江南那天起,陈仲因每隔三天写一封信,像是家常闲聊一样讲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过陈仲因自觉他这个人、他平时经历的事情、乃至他书写的遣词造句,都是从一始终的无趣,每一封信的末尾都弱弱写上一句“见笑于君,止愿君闻喜”。
木匣合上的声音有些响。
陈仲因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犹豫片刻后,把脑袋转过去一点点,想瞧瞧杜宣缘在做什么。
结果下一秒,他便被杜宣缘抱个满怀。
“对不起。”杜宣缘嘴角带笑,抵着他的颈间,“我也很想你。”
陈仲因低着脑袋,从脖颈处蔓延开的霞色红得像要滴出血。
“我有给你写信。”他细声细语着说,话里还满满的心虚。
确实写了,先前杜宣缘跟他就写信的事情争辩,他都咬死了不肯说。
真情实意写下来的文字,但不仅不寄出去,还藏着掖着,好似喜欢一个人、惦记一个人,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蹲在心间的一亩三分地,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守着萌发的幼苗,又怕极了被丢下种子的人发现,怕自己的呆板无趣会被嘲笑。
第128章 对簿公堂
“嗯。”杜宣缘听见他说的话,就像是平日里闲聊一样,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又慢悠悠地说,“我收到了你的信。”
简单的几个字,将所有的忐忑不安、恼羞成怒都抚平,像是源源不尽的热水涌入心肺,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鼓噪着想要从口鼻奔涌出炙热的话语来。
但他每一次张口,都觉得脑海中空空如也。
近二十年的生涯里,读过的那么多词句,此时此刻竟然连一句通顺的话都组不出来,只能让他像一条可怜巴巴的搁浅的鱼儿一样,不断地张口、闭嘴。
直到陌生的温热的触感覆上来。
本就混沌的大脑彻底宕机。
而那些炽烈的话语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急切而汹涌地倾泻出来,青涩又胡乱地回应着。
得到热切回应的杜宣缘挑眉——这还是头一回见陈仲因这么主动。
杜宣缘垂眸,漫不经心地触碰后又轻轻后撤一点儿,引得陈仲因跟随着她的动作靠近,口中溢出小声的呜咽,像是对杜宣缘擅自抽身的不满。
她慢慢后仰着,令陈仲因一点点攀附到她身上。
也一点一点深陷情愫勾出的欲念中,产生了与他的性格截然不同的热烈追逐。
结果就是当陈仲因清醒过来的时候,杜宣缘在床上收获了一个大鼓包。
某个羞愤欲绝的家伙在试图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造成这样的效果,其实还有一点儿原因是杜宣缘在暂停温存的时候,戏谑地说:“看来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