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住在官驿,杜宣缘一路上也都依照规定,向各级衙门报备行踪。
杜宣缘这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督军御史倒是叫许多人很好奇——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嗅出皇帝在安南军上的态度,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御史也多几分打量。
更别说她还只是一个太医出身,据说颇得太后青眼。
是以杜宣缘刚刚在官驿落脚,一封请她到家中做客的邀请函便紧随其后。
“姜州的王刺史……”杜宣缘将邀请函阖上。
“是大官吗?”阿春抻着脑袋瞄这封做工精湛、描着金边的邀请函。
“是,吴地第二大的官了。”杜宣缘笑道。
“那吴地第一大的官是谁?”阿春好奇地歪头。
“吴王。”杜宣缘道。
阿春似懂非懂的点头——于她而言,王也好、刺史也罢,都离她太过遥远,她也没法拿他们比个高低。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阿春又问。
赴宴不就是去吃饭吗?
杜宣缘笑道:“今晚。”
。
王宅内外灯火通明。
丝竹管乐声断断续续地透过青砖高墙传到宅邸外的宽阔大道上。
阿春换了一身新的桃红绸衣,跟在杜宣缘身后。
她悄悄瞄着周围的环境。
刚刚下过一阵小雨,门口的青砖上还有些潮湿,有两个随从腋下夹着精织的红色麻布从里边出来。
他们瞧见杜宣缘,恭恭敬敬地行礼。
随后麻布铺开,末端停在杜宣缘脚尖前。
阿春又小心翼翼地瞥着杜宣缘,在她抬步踩上去后才跟着走上去。
——普通人家穿在身上蔽体的麻布,用在门口做垫脚的耗材。
阿春踩在柔软的布料上,望着脚下,有点儿心疼。
但周围逐渐喧闹的动静让她心里一颤,不敢东张西望,紧紧跟随在杜宣缘身后。
王刺史请客当然不会只请杜宣缘一人。
正在来去寒暄的官员乍然瞧见一名生人,便猜到对方的身份,笑容满面上前问礼。
在得知对方还未取字后,纷纷表示青年才俊。
阿春听着那些近乎一模一样的客套话只想打瞌睡,偏头却瞧见杜宣缘嘴角挂着笑,对答如流,对这位“哥哥”越发钦佩。
没多会儿便有人将话题引到阿春身上。
杜宣缘自然以兄妹相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