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后知后觉,“我不会忘记拿下来了吧。”
陈文燃摇头,说“no”,然后用自己嘴里的棒棒糖指被拖走的崔栖烬,
“你猜呢?”
池不渝望过去。
发现崔栖烬正很迷茫地被奶奶推着走,一个人很艰难地推了三个行李箱,左手臂弯里还挂一杯摇摇晃晃的奶茶。
大概是注意到池不渝望过去。
崔栖烬悄悄把挂着奶茶的手背到身后,一边点头听池不渝奶奶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她这边勾了勾。
她站在了她这边。
于是最后到乐山后的第一场奶茶大战……以池不渝的胜利,池不渝奶奶悔恨莫及的识人不清,酒鬼情侣的拍手鼓掌,以及崔栖烬的叛变——
正式结束。
乐山是座烟火气比成都更浓的小城。街头巷尾有老派旧巷烧烤炸串钵钵鸡,也有被新派青年推崇的铁轨小房子日系“小镰仓”。
春日黄昏不似夏那么灼人。
却似一幅尤其泼辣浓烈的老旧年画,笼统地盖在这座小城上,在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气,以及新鲜拥挤的街灯里,瞬息之中变幻出无法描绘的无数种色调,再渐渐落幕。
彼时,她们吃过一顿酒鬼情侣很感兴趣的钵钵鸡,又在路过夜市时分食过豆腐脑咔饼油炸绵绵冰烤苕皮,四个人都撑着肚子,在弯弯绕绕拥挤着人群的街里乱晃。
最后,池不渝捧着一杯清爽的凤梨气泡冰,咬着吸管,摸摸自己的肚子,说自己的四个胃都饱得不行了,痛定思痛,决定要走出夜市,离这些害人精远远的。
于是她们开始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马路边已经没有这么热闹,灰蓝色的天压到头顶,海拔比较低,路边是修得像一条水平直线的绿化。
陈文燃很茫然地转一转头,问这是哪。
冉烟拿着手机看一看,说现在好像离家很远了。
池不渝抱着凤梨气泡水,很自信地讲,没关系,反正在lu山的嘛,我们走不丢。
路灯昏暗,道路敞开,一辆大卡车开过来,风吹得她们发际线纷纷往上飘。陈文燃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说冉烟的发际线又往上移是不是下次要戴假发出门,冉烟不留情面地铲了她一耳屎。
池不渝挎着自己的新相机,说我怎么看不出呢。又是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崔栖烬拽着差点一步往后退的池不渝,冷冷地讲——你先看路吧夜盲症。
池不渝听了她的话,左右看了看,像个总指挥一样,捧着凤梨气泡冰摆摆手,让她们四个一个一个走,不要并排,不然很危险。
于是她们像一排蚂蚁,中间隔着江风和水汽,排着队在夜间的马路上走。真的是很单纯地在压马路消食,连最后一个人跟第一个人讲话,都要拿出手机发微信语音,要么就是像青春片里那样大声喊另一个人的名字,这种行为在崔栖烬看来简直愚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