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印着干瘦的人影, 人影的背后拖着长长的绳索, 脆弱的身姿像是随时会被一阵冷风吹断。玛尔斯内心纠结, 他没法无视, 也不敢细看, 于是只能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然而没等他想清楚,这个人影竟然被两名士兵拖拽着,一路押送到他的面前。
玛尔斯下意识想说什么,然而他刚动了动嘴唇,人影戴着的头套就被摘去了。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玛尔斯看见了自己的爱人,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垂下把大半张脸挡住。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声音。他也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低着头。
此时此刻,玛尔斯真希望对方能用怨恨或者发狂的态度对待自己,这样他紧绷的心脏大概还能好过一点。
可对方很安静,就像死了一样。
“你……在做什么?”玛尔斯开口,他不清楚自己正处在怎样的状态中。
“确认。” 拉斐尔面色平静,抬了抬手,示意两名士兵将人带走。
玛尔斯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被套上肮脏的布袋,只感觉灵魂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指他浑身肮脏不堪?”拉斐尔淡淡地说,“死刑犯都是这样的。没有哪个死刑犯会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华服出现的。”
“还有伤,他的脖子……还有脸上……”
“如果表现不足够好,比如不能说出有用的情报等等,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拉斐尔回答,“这也是很正常的。”
“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如果都是你的错,他能交代出什么?”玛尔斯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这场戏需要真实。”拉斐尔说,“否则我们所做的都是无用的。”
“你想要多真实?每个人都在配合你的这场该死的、愚蠢的表演!无辜者为此受难,皇室为此说谎,母后坚信着你的判断,我也配合了你……可这么多的人相信着你,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等到!”玛尔斯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真是荒唐无比……”
“如果你认为我是错误的,当时你完全可以做正确的事。”拉斐尔偏过头,盯着玛尔斯的眼睛,“现在太晚了。”
玛尔斯愣住了,他慢慢地将视线转向刑场。在他与拉斐尔争吵的时间离,那两名士兵已经在犯人带到了绞首架的下面。
“停止,已经足够了。”玛尔斯脸上的神情彻底绷不住了。
“来不及了。”拉斐尔轻声说。
确实来不及了。戴着黑色礼帽的审判官已经按照流程大声宣读着台上罪人的种种恶行。
“战争的发动者,宣扬反人类、反帝国、反教廷,改组并建立亚兽人反动组织,野心勃勃地试图在圣维亚大陆上建立以亚兽人为首的新秩序,企图抹杀圣维亚人的生存空间。在人类圣战中犯下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迫害成千上万的帝国人民……”
台上的审判官神情激动,每说一字脸上褶皱的皮肤都随之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