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不承认也好,那就动真格的啦。”牛桂珠的父亲说道,他朝袁灵海使了个眼色。
袁灵海腾地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紧紧地箍住了晁家拴,晁家拴挣扎起来,但牛桂珠立即成为帮手,两只手紧握住晁家拴的一只手朝后别。袁灵海猛一用力,将晁家拴摔倒在床上。
牛桂珠的父亲拿出了一根绳子,与牛桂珠的母亲配合着,先绑住了晁家拴的被袁灵海压住了的双腿。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他们四个人又绑住了晁家拴的双手,还将他的身体五花大绑起来。
四个人一再逼问晁家拴把偷走的钱放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寄给了他那没用的老娘?还逼他把钱交出来。
晁家拴一再说自己没有偷钱,没有偷钱。
四个人便打起了晁家拴,劈头盖脸的,用手打,用脚踹,还用绳子和皮带抽。
他们打了好久,好久。
可是晁家拴坚决不承认偷东西偷钱。
兴许是袁灵海想在情妇一家显示他的男子汉宽容气概,他将被五花大绑的晁家拴搬动靠在床头上,然后竟然小心地解开了绑住晁家拴的一根根绳子,对晁家拴说:“你老实交待了吧?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地主羔子,要是放在过去,把你打死,就白死。只是现在呢,你个小地主的生命也值起钱来了。可你总不能做坏事吧?你把偷了的钱还回来,就拉倒了,你呢,乖乖回老家去;你要是不还回来,只好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了。”
晁家拴浑身疼痛,满身是伤,他半躺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同时身上的体力和精力也在一点点地恢复着。他想起他入赘到这个家以后受到的种种委屈,想到袁灵海出现后与牛桂珠勾搭成奸,并且这个家再也容不得他了。这些人不仅羞辱他,还要污蔑他是贼。晁门峪的人谁不知道啊,晁家拴是个手脚勤快手脚干净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却不止栽赃他还要想办法把他扭送到公安局,老娘若是知道了若是信以为真了还怎么活得下去?
晁家拴气急之下昏了头了,理智大乱,他噢地叫了一声,跳下床,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嘴里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袁灵海拉住了晁家拴,说:“你得把东西和钱交出来,才能回你的家。”
此时的晁家拴不仅理智大乱,其实连他的精神也有些错乱了,但是本能还是让他做出反抗之举,袁灵海一拉他,他只好回过身来,袁灵海又一拉他,他扑倒在地也扑倒在袁灵海的小腿前,他借势抱住了袁灵海的腿,张开嘴巴,狠狠咬住了袁灵海的小腿。身强力壮的袁灵海连御寒的秋裤都没有穿,晁家拴的这一咬,是下了死力的,牙齿深入到了袁灵海的小腿肚子上的血肉之中,而晁家拴还在咬着,咬着,决不松口……
有些松懈、没有防备的袁灵海猝不及防地遭受到了晁家拴的困境中的突袭,他疼得“哎哟”叫唤,想移开被晁家拴抱住和紧咬的那条腿,但根本无法移动,他便弓下身来,张开铁箍般的双手,掐住晁家拴的脖颈并朝外拉,可是拉不动,他手上的力度便全用在了“掐”上,晁家拴的身后呢,是牛桂珠的连珠炮般的巴掌。
深黑的夜里,人的情感和意识有些昏暗、模糊,还有些失去常态,表现在动作上,便有些疯狂,像脱缰的野马,将一切置之度外。晁家拴继续地咬着,牛桂珠继续地打着,袁灵海继续地掐着……
袁灵海没有意识到,晁家拴的手和嘴都已经无奈地松开了,更没有发现,晁家拴已经翻起了白眼,但他手上的力度不仅丝毫未减,反是加重了;而牛桂珠手上的击打动作仍在持续。
直到好一会儿过后,袁灵海才感觉到了自己腿部的轻松;继而,他松开了紧掐晁家拴的双手,晁家拴仰躺在了他的脚下。袁灵海问:“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但是晁家拴却不仅没有回答,且连声息也没了。
“装死哪!”牛桂珠骂道,又捡起皮带朝晁家拴抽打了几下。
可是晁家拴仍然一无动静。
四个人慌了神儿,皆贴近晁家拴的脸和胸口听声息,可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互相问又互相答:“死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