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眼看家门近在眼前,季陶一扫之前的虚弱,整个人都精神了,“我这一走就是近三个月,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崽崽偏过小脑袋:“纪伯虎(非错字)~这就是你说的近乡情怯咩~”
“哈哈——”季陶大笑,“悦悦的记性真好,不过这个词用在此刻的伯父身上不大妥当,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我心里只有愉悦的。”
“诶?”小承悦虚心请教,“那应该用什么词呀~”
“唔……”季陶笑道,“要形容我此时的心情的话,可以用‘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等一会儿亲人相见,则可以用‘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这些词的意思是……”
一大一小走在最前面,一个讲得细致,一个听得认真,落在后面的程喜黑着脸,心里快委屈死了:崽崽是自己的儿子,一路上偏偏跟酸秀才走得很近,哼~也不知道掉书袋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自己习武呢!
小承悦还不知道爸爸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哼~谁叫他有事没事的,总敲崽崽的头?他这么聪明的小脑袋,万一被敲傻了肿么办~
上河村如他们这一路上见到的村子一般荒凉破败,应该说整个大梁朝如今就没有富裕点的村子,沉重的赋税、接二连三的劳役,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百姓直不起腰。
一行人走进了村子,许久都没有撞见半个人影,冷冷清清的仿佛鬼村一般,感觉渗人得很。
季陶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脸上浮起一抹沉痛:“奸臣当道,民不聊生……”
“我知道~我知道~”小承悦欢快地举起小短手,“接下来应该是‘王朝气数将尽’……”
季陶慌忙去捂他的嘴巴,紧张地四处张望:“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是谁教你的?”怀疑的视线落在除自己之外唯一的成年人身上。
程喜:“……”他比窦蛾还冤!
“我听别人说哒~哎呀太久了,记不得啦~”崽崽奋力挣开他的手,眼珠子四周乱转,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季陶:“……”
季陶瞥了程喜一眼,这一眼沉甸甸的,带着警告:“悦悦,伯父知道你很聪明,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谨言慎行,有些话需要埋在心底,半个字都不能往外说,否则不仅你自己会引来灭顶之灾,就连听到这些的所有人,包括大家的亲属都会受到牵连。”
程喜:“……”教孩子就教孩子,看我是什么意思?那话真的不是自己教的,他有这种才华咩?原来有时候被人高看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诶?”小承悦不明所以,但在秀才严厉的视线下,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崽崽知道啦~以后都不说这个话了~”
季陶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转身带着众人,来到一座小院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