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们真相,这是他们的家人,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鹤卿,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应知晓轻重,不是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接受真相。”
鹤卿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素霞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地牢。
她用大吼回应小苏的关切,像砚离一样凶狠地不许他再进来,然?后在?月泽常年使?用的那长桌前?,歪倒着坐了下来。
如果此时月泽在?这里,她会很痛苦吧,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鹤卿眼前?摆着数张被划痕涂污的地图,这些纸张皮卷上的褶皱仿佛变成了黑色沙丘和白色荆棘,渐渐将她掩埋。
她现在?明白砚离翻阅这些东西时的心情了,这每一道裂隙,每一处裂纹,都是生命和规则倾覆的开始。
鹤卿就坐在?这里,一直等到灯火全暗,夜深人静,整个殿内了无声?息。
她等来了一个人。
“阿辞?”
砚离吹出一口气,点?着了手中的灯,明灭不清的光芒照出了两?人的脸。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发梢散发着火焰的味道,整个人像是刚从火场里走出来的。
鹤卿没有多余的心?情表达关心?,只?说:“素霞殿里不能有明火。”
砚离苦笑着,将灯盏放在?了长桌的角落,问道:“这些书册是你?帮我整理的?”
“出事了,对不对?玄柯给?我看了,地牢里的……紫色蒲公英。”
她的尾音颤抖不止,虽然?身?处安全的环境,鹤卿的内心?仍无法摆脱直面那东西时的恐惧。
被拖拽的身?躯,漆黑的面目,红色灵斑与伸出的弯尖五指。
“阿辞。”砚离的眼中有着同?样的疲惫,她说:“是厄者,它们归来了。”
“你?知道多久了?”
“不比你?早几天,我刚从莲华附近返回,是时候进去看看了,也许能根据其中裂隙的活动频率,推测另几处的情况。”
“带我一起?去。”鹤卿端起?了桌上的灯。
砚离没有转开目光,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表达了拒绝。
鹤卿又说:“你?不是有黄雀之力吗?带我进去,我要亲自确认。”
“你?已?无护体法术,进入竭泽是很危险的,想清楚了?”
“我有这个。”鹤卿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砚离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再多言,她拿出传令玉,玉符背面流过一股灵力。
“那我们走吧。”
*
四方鹿焦躁地拉扯着缰锁,对着空气扬蹬前?蹄,不愿服从驾驭者的命令。
车舆不能将她们送到更往前?的地方了,从连续几次的急停和摇晃中,砚离已?经得知了这个事实。
随着鹿车停止,铁卷帘升起?,两?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广袤而昏暗的土地上。
红衣者耀眼,黑衣者庄严。
星河原野与远方的桐泾之森显得沉闷而安静,大自然?的风很少吹到这里。
时至今日,空气里依旧残留着些许当年漏出的浊气。
四方鹿短促的鼻息躁动着鹤卿的心?,这些灵兽有着比人类更敏锐的感知力,却不善隐藏情绪。
她拍了拍四方鹿的脖子?,稍稍安抚了这只?满眼都是危机感的动物。
见此情形,砚离面无表情地说:“太娇贵了,真不中用,干脆做成毛毯好了。”
“它们只?是知道这里的危险罢了。”
不远处的莲华障壁外,零零散散地有好几个辟邪殿弟子?正在?进行清扫工作?。
这是他们在?离门修行的必做功课,清理竭泽附近的秽物,有时也要驱赶心?怀不轨的妖魔。
鹤卿用靴底使?劲踩了踩,这里的土壤又干又硬,还有不规则的结块,走在?上面若是不当心?,很容易就会绊倒。
有些体质特殊的辟邪殿弟子?会被派到莲花障壁附近工作?,但大多只?能远远留在?外围,火焰对妖怪而言极具威胁性。
而在?这些卖力干活的妖修之中,鹤卿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乌豆?”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乌豆的耳朵竖了起?来,这些年他胖了些,身?体也圆润了不少。
木讷的眼睛转向鹤卿,随即恢复了精神,他似乎有话要说。
一抹刺眼的红色在?鹤卿的身?后飘忽若离,乌豆看着站在?她身?旁的人,突然?开始呲牙后退。
片刻后,他抓紧了手中的铲具,继续低头干活。
砚离在?此时说道:“这些是辟邪殿尚在?适应中的弟子?,履行劳动职责以磨炼耐心?。”
“可乌豆不是已?经加入离门好几年了吗?怎么还在?适应期?”
“你?说那只?狗妖?”
“嗯,辟邪殿的第一位弟子?。”
砚离回想着,说道:“他确实在?初期显露了不错的资质,但不知为何近几年进步迟缓,也许是达到了瓶颈。”
“有点?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若不是加入了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