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去捡，手刚碰到封皮，木扁盒就翻书似地打开了?，也?许是封印法术经过数百年终于耗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鹤卿的注意力都被?其中?的东西吸引住了?，因为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法术秘笈，而是一封信。
最开始的几个字映入眼帘：“给?我的徒儿月泽。”
鹤卿一惊，没有继续看下去，毫无疑问，这封信是二长老牙商留给?月泽的。
只是不?知它为何会留在封书盒中?，在这不?起眼的地方搁置了?数百年。
鹤卿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同意小棋她们偷看，这封信是不?是就能早些?重见天日?了?呢？
心事重重的鹤卿回到雅院，迎面走来的月泽也?显得面色焦急。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等我回来的吗？你手里的是……”
“月泽，这是牙商长老留给?你的亲笔信，是我在素霞殿找到的。”
“师尊的信？”
疑惑和惊讶在月泽的脸上闪过，鹤卿没有说错，她认得信上的笔记，的确出自?师尊牙商之手。
月泽看完了?这封迟来的信，目光又转回到鹤卿身上，眼底似有些?许泪光。
“现在我终于明白师尊为何选择离开了?。”
鹤卿抱住月泽，现在的她很需要安慰。
月泽触碰着桌上的信，也?许是放了?太?久，纸张薄得透光，摩擦时发出沙沙细响。
“卿儿，我想去看看师父，至少确定她的安全。”
“嗯，我陪你一起去。”
*
——给?我的徒儿月泽。
徒儿，你的五感比人类的更灵敏，一定也?能察觉到细微之处的变化?吧。
你听，柒丘的方向是否总会传来震动？
那是竭泽之水涌动在地底的声音，它吞噬所有生命，不?论地上还是地下，就连老树的根须和地底的河川都无法避免。
人类建立的锁妖塔和符法可以困住它一时，却无法一劳永逸。
我们所做的只是将它点燃，燃烧改变了?竭泽之形，却无法永远将它消除，那些?构成了?躯体的黑色秽物就是如此产生的。
人类的寿命和力量有限，不?论我们多么努力击败邪魔，十年二十年后，它们必携数倍的怨恨卷土重来。
于是就有了?守夜人的存在。
但守夜人是消耗品啊，他这么告诉我。
我也?觉得这样说很不?近人情，但这是事实。
守夜人放弃了?自?我，换取不?屈于竭泽的力量，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要以身为火，化?作?烈焰。
那是美?丽又悲哀的烟火，是一身傲骨的终结。
数百年来，我们不?断与竭泽和其中?的邪魔战斗，如飞蛾扑火，被?动又疲累。
很多人坚持不?下去了?，就像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最终被?邪恶的耳语和阴影蛊惑，放弃了?最初的理想，被?竭泽和其中?的恶意吞噬。
钟弟曾算出离门有此一劫，因此极力反对我进入，然纵知卦象难改，我也?无法眼见他壮志未酬。
最后，我如愿与他一起走了?出来，他摘下了?面具，那是数百年来我第一次看清那张脸。
我毕生追寻至美?的事物，那天便?是我得偿所愿的日?子，因为我看清了?那双眼睛里，饱经伤痛却依然熊熊燃烧着的信念。
我知道，那是能够烧掉竭泽的火焰，是这个时代的我们唯一的希望。
她告诉我，只要竭泽不?止，她绝不?甘心死去。
可我，又能追随多久？
我的意志，又能抵抗这与日?俱增的腐化?多久？
我做出了?懦弱的决定，我无法面对这个残破的世?界，更不?敢随便?舍弃这条被?她救下的性命。
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到那个你曾想过留下的地方，永远沉睡。
第295章 江阴之地
夏日雷暴一直未停, 时不时在天?边现身，以隆隆声响、耀眼闪电宣告自己?的?存在。
去往江阴之地的?路上，鹤卿与月泽说起了从砚离那里?听来的?旧事。
月泽认真地听着, 时而沉思, 时而叹息。
离门的?几位长老对她而言，都是有如恩师般的?存在, 多少在初期给予了她一些帮助。
当鹤卿说起是九冶将锁妖塔的?秘密告知?盘溪, 才引起后续的?骚乱, 月泽看起来更惆怅了。
“砚离既然承认是自己?所为，就没必要骗我。对于几位长老的?旧事, 我所知?不多，师尊也少有提起, 但对于九冶, 我还是有几分认知?的?, 所以产生了些许疑惑。”
“有什么不对的?吗？”
“三长老九冶，精通符文炼器, 喜好钻研法术道具, 与师尊开朗的?性?格截然不同, 是个?好静的?女子。她有只眼睛在炼器时受伤, 安上了白钢义眼, 可辨识妖魔。因此，她很早就得知?了我的?身份，却从未和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