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被?鹤卿说中，砚离并没有气恼，脸上反而舒展出?一个笑容，“你说得对，因为我们没有犯错的机会了。”
砚离凝神施法，空气中浮现出?一幅地图，由发光的红色线条组成，可以看到离尧山、暖风城和许多其他地标，边缘处还有不少地形正在勾勒生成。
然而，几道?粗犷的白色裂纹赫然出?现，横跨了地图上的数个地点，刺目又丑陋。
这些正是所有已?知存在的裂隙，位于离尧山左侧的扭曲白线，就是竭泽中最?宽最?长的那道?裂隙。
虽然砚离没有明说，但周围的几道?裂隙都源自竭泽中心?，也就是在那里，鹤卿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厄者。
它们密密麻麻地从深渊探出?手，贪婪吸取活人的气息。
“过去的几年中，镜墟造成的裂缝正在扩大?，虽然暂时有莲华障壁压制，但长此以往，厄者将会逃出?裂隙。它们的低语会改变人们的想法，带来狂乱和邪念，秩序也将因此凋亡。唯有燎原之火，方能净化一切。”
“真的有必要毁掉整个部落和周围的山林？至少该让没被?影响的人撤走?。”
“我让他们走?了，阿辞。”砚离的语气听来无情，“可这些幽谷人说什么也要留下，和生养自己的大?地同生共死。”
鹤卿仔细注视砚离的眼睛，想分辨她说的究不是谎言，但这一刻，她只?看到那双被?黄雀之玉侵蚀的眼瞳，如今染上了几分锈蚀的铜色。
砚离变得越来越陌生了，鹤卿仿佛看到她背后的火焰变成一对翅膀，被?腐朽的铁链捆绑，被?嘶哑的嗓音环绕，无法飞翔，只能沉沉拖在地上。
也许她永远都无法飞升了，鹤卿想。
“如今厄者现世，霍乱凡间，为了不让竭泽蔓延，我已?坚守了近千年。”
砚离解除了法术，空中的地图也消失了。
“阿辞，就连神明……也不是万能的。”
“你想说什么？”
鹤卿的眼眶越来越红。
但砚离并不知晓，鹤卿此时难掩的悲痛里，有一部分是因为她。
“我重铸卷轴召唤战神，他在我面?前现身，却无法回应我的祈求，也根本不是壁画中的样子。战神天司，苍老?羸弱，如耄耋老?者，他放弃了我们，凡间生灵唯有自救。我无法把这个噩耗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相信。世界的崩塌，由天上来，由地底来。救赎，却不知流落何方。”
“连战神……也对竭泽无能为力。”
“我们唯有破釜沉舟，用火焰熄灭这不绝的黑水。我等不及了，我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但长期接触浊气会使人腐化。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的双目浑浊无光，暗藏着贪生和滋生的欲望。而我能做的，不过是以暴戾和火焰清洗，不论是竭泽，还是它的延伸品。毁灭它们，是如今的我，仅有的办法了。”
砚离向门?边走?去，将一团火焰注入了庭院里的告诫石中。
粗糙的石头表面?忽然浮现出?层层变幻的红色斑块，在光辉的映衬下，护栏和窗台染上了暗红。
“阿辞，你可知道?，它为何被?称为告诫石？”
砚离指着石头，上面?的红斑渐渐变亮，被?照透的石头中，几个环抱在一起的人形却愈发清晰。
“这块石头并非偶然寻得，而是我用心?火莲华碾压三位人类修士而成的。当时他们聚在一起，企图抵抗，却只?落得化骨溶肌的结果。”
“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残暴。”鹤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我欲以此告诫后世，也同样告诫自己，勿忘初心?，违背誓言者，将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哪怕是离门?长老?。”
“难道?说，这三个人是……”
“如果我没记错，从左至右应该分别是盘溪，九冶和庚橘。”
鹤卿不敢相信，震愕地问：“那所谓的大?长老?飞升失败，众长老?遭到奸人所害，根本都是假的，其实都是你用来掩盖自己的恶行的谎言？”
“你错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砚离提高了嗓音，“对，罪有应得。”
“想当年，我以杳火之名?创立离门?，聚天下贤才，招各方修士，传授功法，整合剑术，开创非世家流的修仙门?派之先河，让许多修道?者免于走?入歧途。”
“但好景不长，在研制元形仪的过程中，九冶魂魄出?窍来到了锁妖塔，窥知了塔底的秘密。她将此事告知盘溪，因此引发了后续的事端。诸长老?之中，就属大?长老?盘溪最?具野心?，他本就觊觎锁妖塔的力量，于是联合其他人，想在大?典前偷走?塔中千禾玉。”
说到这里，砚离叹了口气，神情略显苦恼。
“身为离门?之主?，我唯有出?手清理门?户，可离门?之名?不容玷污，于是我编排了长老?遭人暗算之事。就算如此，此后离门?还是几经动荡，险些四分五裂。”
“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