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清车内的鹤卿,眼中霎时?闪过喜悦的光芒,仿佛身后的追赶者和目前的糟糕处境都不算什么。
她朱唇微启,好像要对鹤卿说?话,但?两人间的距离让她的声音被风淹没。
漆黑的箭再次穿梭而过,但?这一次,它在鹤卿的眼前直接穿透了少女?的肩膀,消瘦的肩膀顿时?鲜血流淌。
“燕姑娘!”
燕棠痛得闷哼了一声,抿着唇紧紧抱住了马脖子,眼看就要滑落马背。
鹤卿心里?一沉,随即向后看去,追赶他们的果然是一群袭天盟的人,穿着黑衣,约有二十多个。
队伍中的几个骑手戴着镀金手套,正在拉弓射击,他们在入夜后的官道?上毫不忌讳地射箭,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波及路过的旅人。
“袭天盟的人怎么能在官道?上如此肆意妄为?”
“事到如今你?还当袭天盟是正派枭雄吗?”安烙的语气中带着几丝讥讽,他明?白?鹤卿心中所想,“他们做的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少,现在你?该信了吧!”
“你?留在这里?。”
看到鹤卿提着剑推开了前方的车门,安烙急忙将她拉住,“哎?你?要做什么?”
“他们追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位姑娘。”
“可我们也在被通缉啊!”
“我要去救她,因为她是……”
鹤卿将说?了一半的话吞下,对啊,她是我的谁呢?
相?识之人,相?熟之人,相?知之人?
可她并?不了解燕棠的过去,只是在离尧山上有过短暂的相?处。
她到底是谁?
想得越深,鹤卿的心中就越发抗拒,苦味在口中扩散,仿佛有个一旦开启就无法关上的黑匣,装满了她无法触及的回?忆。
她推开少年,不顾阻拦地跨出了车门。
“你?干嘛非要趟这浑水!”
安烙朝她喊着,想让她别去冒险,但?鹤卿的脚踏已?经在了前车板上,她御剑弹开了飞来的箭矢,看准位置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燕棠的马背上。
“燕姑娘,你?还好吗?”
“姐姐……”
载着两人的黑马速度慢了下来,燕棠抓着缰绳的手逐渐失去力气,她虚弱地靠在鹤卿的怀中,眼中满是惊惧,喉咙里?的声音微弱沙哑。
“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别害怕,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脱身。”
鹤卿看了看少女?的伤势,羽箭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肩膀,她立刻切断箭的后半截,以免燕棠在动荡中徒增伤痛。
袭天盟的追兵逐渐缩短了距离,弓骑队长轲礼头戴羽饰铁盔,双腿夹紧马腹,他一边拉弓,一边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队长,那个女?的有帮手,那辆马车就是来接应她的!”
“瞄准那匹马,尽量抓活的。”
“明?白?!”
四五个骑射者在轲礼的指挥下拉开了队列,他们将头盔上的目镜拉下,瞄准位置拉开了弓弦。
“听我的指挥,准备射击!”
轲礼的父亲是袭天盟弓骑教?头,自幼学习武术的他从小就憧憬加入袭天盟,十六岁当年,他如愿以偿地被选入步弓第一小队候补。
那时?的盟主是谷北,袭天盟的实力也还没有发展到今日的规模,除了一向独善其身的云滔山庄,袭天盟和砂土门在暖风城分庭抗礼。
砂土门在暖风城也算历史悠久,暗中受到贵族和富商们的支持,吸纳了不少散修,但?其中不乏偏离正道?的邪修,或是因触犯门规被遣离门派的修士。
由于正统仙门世家对灵根天赋的看重,想要一窥长生之法的权贵们却常常被拒之门外,但?砂土门为他们提供了另一条途径。相?比于武人如云的袭天盟,砂土门的装备精良,还常常雇佣来自海外的流浪僧侣。
在砂土门的授意下,暖风城的权贵开始驱逐城内修士,并?限制修士在达官院任职,这引起了许多仙门世家的不满。
十年前谷北意外去世,谷冬继任袭天盟盟主,大刀阔斧地进行革新,一改往日保守的作风,此后势力日益壮大。
谷冬斥巨资获得了墨海港的经营权,与达官院商议开放通商,促进南北各地的物资流通,得到了商人们的支持。袭天盟因此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地位越发难以撼动。
很快,轲礼发现自己手下的弓手小队的装备越发精良,就连坐骑也换上了更为彪悍的塞外马。
轲礼对现盟主十分崇拜,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演练时?见上一面,但?他坚信,只要能成?为他父亲那样的教?头,总有一天可以亲眼目睹盟主大人的英姿。
若他能活捉这个女?贼,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追击者蓄势待发,鹤卿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下一轮攻击很快就会?到来,她调整了位置,背靠着燕棠坐在马上,用双腿保持平衡。
就算隔着衣服,鹤卿还是感觉到了燕棠异常高?的体温,这是发热前的征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