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不自觉的走近,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怎么了?”
只?见?树干上覆盖着?色彩斑斓的苔,厚重的树冠形似鹿角,树冠从?中央开叉,向两?边延伸,错综复杂的树枝形成了高高的鹿角状结构。
鹤卿回?望身后的肖若和鱼乙,两?人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将一切独自留给她,让她细细思考。
往里看去?,门扉和内侧的围栏上,全都长满了青苔和绿草,草根沿着?木头缝隙缠结在一起。
这里和外面,宛如两?个世界。
鹤卿站在鹿角形的矮树前,脚下满是高低不平的草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手中浮现出一个深红色的锦盒。
本该绑好的符箓绶却被拆开,敞开的盒中央有一颗透亮的琥珀色妖丹。
数月前的一天,赵果?将装着?妖丹的盒子放到了鹤卿的手中,嘱咐她不要打开,便匆匆走进药庐查看伤员的状况。
但鹤卿鬼使神差地拆掉了封印,拿起了妖丹,触碰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出了胸膛。
她带着?妖丹来到无人的角落,将妖丹放在眼前的草地上,然后单膝跪下。
“鹿首精怪。”
她念出了它的名字,然后摸出腰间的药铲,高高举起,手腕上的玉镯开始震颤,莹莹蓝光自她的手中生?出,覆盖了整个药铲。
“此处并非是你的终点,愿你与脉流同在。”
手起手落,妖丹在她的击打下瞬间碎裂,琥珀色的灵光溢了出来,如水银一般在草地上泛着?光。
做完这些,鹤卿脱力地趴了下来,用?手支撑着?地面,但意外出现了,妖气顺着?她掌心的伤口钻入了身体。
那是前一天,她在切黄参时不慎弄伤的。
痛感瞬间在掌心扩散,鹤卿捂住胸口,试图封住穴道将妖气逼出,但流窜的妖力没有意识,刚进入人体就开始四处奔行,顺着?血脉迅速侵占了人丹。
而?那些浸没土地的妖力,渐渐滋养了自然清新的泥土,它蔓延进深处,在土壤下凝结为了洁白的种子。
待外壳剥落,种子苏醒,幼芽破土便而?出,它舒展着叶片自由地呼吸着空气,不断开枝散叶,最终长成一株茂盛的树。
溢散而?出的灵力让整个东院都覆满了花草,它们攀上屋檐,斜伸着?萌芽,直至妖力耗尽。
这里就是鹿首精的坟墓,一棵墟树的诞生?之所,而?鹤卿也终于想起了有关妖丹的一切。
正是她辜负了果师兄的信任,亲手拆掉了封印,躲进东庐打碎了妖丹。
因为曾见过乾易站在净雷库房的外墙上,她便默默记下此处,凭着?超乎常人的速度越过屏障,盗走妖丹,夺门而?出。
是她在弟子居外打晕了刚从?山下归来的小柿,拿走了她还没来得及上缴的妖丹,又趁着?夜色离开。
也?是她根据自己在悬通镜中所见?,偷溜下山,从?同门的包袱中偷走了白猿和木蝎的妖丹。
鹤卿不慎在东庐被妖气入体后,月泽将她带回?了雅院,由于她的修为无法压制毒素,月泽不得已将侵蚀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月泽替她承担了苦若之毒,为此打破了维持多年来的清修之法,致使灵气凋敝,身体虚弱。
所以那段时日,鹤卿才会觉得她特别憔悴,而?骤增的妖力又使她看似功力大增,像极了吸取过妖丹。
每当被试探询问,月泽都显得遮掩推诿,并不是因为她心虚,而?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犯人,那个名叫鹤卿的小贼。
等鹤卿想明?白这些,来不及和肖若二人告辞,便穿过东庐跑进了姹紫园,直接骑上了正在闲逛的四方?鹿。
它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重量,本能?地向前走了几?步。
也?许是念着?方?才喂的月牙草,这头四方?鹿没有拒绝鹤卿,顺从?地踏着?云彩,轻盈地跃上了山巅。
——是啊,我?又是为了谁呢?
月泽叹惋的话语在她的耳畔回?响,那个孤单消瘦的背影也?在她的眼前闪过。
她明?明?默默承受了那么多,却什么也?不说,任凭自己这个最没有资格的人去?质问,去?谴责。
鹤卿忽然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黑猫妖在她眼前毁坏的两?颗妖丹,丹壳破碎后,妖力化为银色液体流入了洞穴干枯的石缝。
即使她早已遗忘,身体却依旧记得该履行的使命,记得常春园那面橙黄的围墙,记得挂着?的各色节节灯。
它们点缀了小柒丘的寂静的夜晚,而?那些哀悼者齐聚在她的身旁,默默注视着?她在挥舞间铸就的神迹。
鹤卿来到折竹雅院,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沧水弟子,他们各执一根长杖,顶端镶着?一颗蓝玉,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你们是谁?”
见?到来人,他们用?玉杖挡住了鹤卿的去?路,说道:“殿主即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