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脱下?,此时未着片缕,她的发带折叠在枕边, 墨白道袍和中衣被安放在矮柜上。
这里是药庐弟子居的最后一间屋子, 肖若站在床边,木之灵在她的手?臂间环绕, 细细的莹绿色竹叶一片片贴在了鹤卿的腹部?和手?腕上。
她的眉心和身体几处扎着银针, 胸口处的针看起来格外?细, 它们形成一个圆圈,似乎是有意?为之。
肖若小?心地控制着力度, 让银针慢慢扎入身体,当它们彻底没入, 便在肌肤上化作一个个小?白点, 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小?点分散在鹤卿的锁骨下?方, 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鹤卿的眉头在此时皱了起来,芒针入体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这种?由特殊植物提取而成的白芒针专门用来封闭穴道, 更粗一些?的种?类甚至可以封印修士的法术。
悬立在周围的灵疗竹叶在白芒针起效的时候软了下?去, 肖若知道成功了, 她将多余的银针撤走收好, 喝了一口鱼乙递给她的茶水,干涩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润。
自从开始救治日烬台送来的伤员,她一直未曾休息, 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鱼乙端起另一杯水走向房内的月泽,她正在圆桌前来回踱步, 焦虑之色不言而喻。
“殿主请用茶。”
“不用了。”她走回鹤卿的床边,询问肖若, “现在如何了?那些?白发,是怎么回事?”
肖若轻咳一声答道:“鹤卿的状况应该是气海枯竭,她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强行运功,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肖若起身说道:“她的灵气还在不断流失,方才我以木灵测试,她的灵力一瞬间就被抽空了,虽然体内尚有真气,但可以看出十分薄弱。我以银针暂时封闭她的五脉,将内丹与身体各处断开后,才慢慢恢复。”
“是因为妖丹吗?”月泽问,“难道在山下?她又……”
“殿主别?心急,你看她的身上并无异样纹路,况且在她掏出妖丹时我就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怕是之前那几次让她的根骨收到了动摇。”
“我不应该放她下?山的。”月泽的眼神变了,声音也不再冷静,“她明明已经回到山门,竟然无一人通报,就任由她肆意?妄为跑去日烬台,还发生这种?事。”
鱼乙将鹤卿的道袍放到床边,安慰道:“谁都不知道日烬台会突然爆炸,净化仪式多年来从未出现差错。”
“我应该早早就把火种?掐灭,而不是犹豫多时,她在里面一定受了很多苦。”
“此番焚毁波及的弟子很多,伤及本元的几个,他们确实有灵气涣散的迹象,但整个过?程十分缓慢。”肖若注意?着月泽的表情,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身体会先出现乏力嗜睡等?症状,像鹤卿这样却?是闻所未闻。至于伤口,除了腹部?位置较深,其他都是皮外?伤。况且方才我见?她施展灵疗术流畅自如,较之前功力更上一层,完全不像是枯竭之兆。”
“她的身体一定出现了问题,依你看该当如何?”
“继续封住气脉,当做内丹受损来治疗,温补调养,最好能有人替她输送灵气,否则气海长期不足,会致使元丹萎缩。”
“我现在就给她输送灵气。”
肖若听?了当即制止道:“殿主,你刚以吹雪之术冻结了火种?,恐怕现在有些?勉强,让鱼乙来吧。”
月泽却?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将鹤卿扶起,“我亲自来。”
“那你不要心急,你的灵力阴寒,务必徐徐图之。”
“知道。”
说完,月泽捏起鹤卿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深邃的目光锁定了微凸的舌尖,而后深深吻了下?去。
肖若刚想说什么,鱼乙却?拉住她摇了摇头。
待两人离开房间,肖若低声问:“殿主好像有些?不对劲,你没发现吗?将她们两人留在里面……”
“没事,她醒了。”
鱼乙的指尖顺着肖若的眉形划过?,将她的担忧抚平,“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便好。”
鹤卿的睫毛抖动着,呼吸急促,面色渐渐绯红。
她并不是没有知觉,在银针扎入身体时她就因不适而渐渐转醒,当她摸到自己身上,却?发现并无衣物,差点叫出声。
肖若正在和月泽谈论她的病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鹤卿只能尴尬地继续装睡。
但鹤卿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鱼乙的眼睛,她贴心地将道袍从矮柜放到了床头,只要鹤卿伸手?就能够着。
鹤卿不敢睁眼,她悄悄挪着手?臂想摸身旁的衣服,只听?月泽开始数落她偷跑进去日烬台的行为,她越听?脊背越凉,现在也不是“醒来”的好时机。
本以为再坚持会儿就会过?去,事情却?全然出乎了她的料想。
月泽要为她输送灵气,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穿衣服,这样岂不是要被她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