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道和吆喝声起起伏伏。他们?不能理解彼此?的语言, 但通过这方布与铜铃, 交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知识和记忆也在不断地流动。
在这个夜晚, 星星似乎格外明亮。
一些?影子穿过了鹤卿的身体, 他们?戴着半张兽形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和眼睛, 对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空气里流动着听不清的耳语和被无限放大?的脚步声。
这份繁华之色似乎来自遥远的过去, 在某个清晨，某个午后，某个皓月当?空的夜晚。那些?熟悉的面容, 似乎正脱开透明的网，一点点向她靠近。
—— 喂！
有谁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回?过头，热闹而陌生的朱雀大?街上却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是谁？你?们?要去哪里……
夏今挤过层层人群, 终于看到了那个身着道袍的熟悉背影，她正在一个园艺商人前，弯腰敲响了桌上的铜铃。
“鹤卿……?”
清脆的铃声短促而空灵，很快在周围的喧闹中隐去，鹤卿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回?过身来的时候目光却有些?冷冷的，她的怀里抱着那个刚刚买下的花盆。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划破了朱雀大?街上方清朗的夜空，暴雨磅礴而至，没有一丝预兆。
街上的摊贩纷纷支起了遮棚，来往的客商也都钻进屋檐下躲雨。
鹤卿眼前的商贩却什么也没有做，他的兜帽衣袍全都被雨水打湿，甚至没有用油纸遮挡自己的商品，任凭雨水冲刷着他和他身边的一切。
形色各异的花盆和包好的土壤都被雨水浸没，水慢慢在花盆底部积蓄起来，又透过出水孔漏出去，如同污浊的泉眼不断地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突然，他抬起头，如炬的目光紧紧盯着鹤卿，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之物，他的双腿颤抖着站起来走向鹤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翠色的玉镯闪烁着微光，照亮了他袖子内手臂上古怪的纹身。
鹤卿一惊，将手中花盆搁在桌上，试图挣脱他的拉扯，“摊主，你?？”
“不用找了。”
夏今从人群中挤过，将一枚银钱丢进路过纸伞商的怀里，随手拿起一把摊上的伞，一边撑开一边向鹤卿靠近，却看到那浑身湿透的商人跪伏在地上，紧紧拽住了鹤卿的手臂。
他如同一条在水坑里翻滚的泥鳅，浑身沾满了污泥。
“你?在干什么？放开她！”夏今顾不得撑伞，拨开人群靠了过去。
那商人目光呆滞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将鹤卿拉倒在地，口?中发出囫囵的声音：“原谅我，是他们?欺骗了我，他们?骗了我……”
“这位先生，你?先松手，你?捏疼我了。”
“你?放开她！”夏今冲过来一把推开了那个奇怪的商人，将鹤卿揽到怀里。
那人的面巾飘飘落地，怀里掉出一片半透明的小圆片，他慌张地拾起来擦拭干净，又双手抱头遮住了自己的面目。
他的脸上手臂上纹满了鱼鳞纹身，歪歪扭扭，或黑或红，一瞬间让鹤卿误以为他身上长满了鳞片。
周围的人群唏嘘着围聚在一起，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夏姑娘等等，他可能只是病了。”
“病了？他就是个疯汉，正常人哪里会在身上纹满……鱼鳞。”
“是我疯了！但我只是想要成为一个纯粹的人类，生而为人的你?们?，又怎么可能会了解我的痛苦。”他重重地锤击地面，脸上很快满是溅起的污泥，“小甲、小乙……我对不起你?们?，我不配……做你?们?的父亲。”
夏今嫌恶地瞪了那人一眼，拉住鹤卿便将她带离，没想到才?分开一会儿，这小道士就惹上了疯子。
不多时，两?人在街边找了一间糖水铺子里躲雨，将那个奇怪的男人抛在脑后。
“店主，一杯热红菊。”夏今将钱币推向正在清理茶具的店主，又嘱咐了一句：“加点桂子。”
“好嘞～您稍等！”
苕尖集市的热闹并没有被一场倾盆大?雨浇灭，雨水冲刷着一切，却无法蒸发那些?烟火气，雨声渐微，街上陆续有了行人，朱雀大?道又开始被色彩各异的油布伞填满。
夏今借来一条毛巾，二话不说地将鹤卿裹了一圈，又将热气腾腾的红菊茶塞进她手中。
“快喝。”
接过茶水，鹤卿稍稍喝了一口?，温茶让她的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她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缓过神，刚才?的雨中小跑让她到现在还有些打颤。
她的眼睛直盯着夏今腰上挂着的酒壶，一言不发。
壶身上刻着的一叶扁舟也被雨水冲了一遍，那小船好像真?的在随波逐流。
夏今以为鹤卿嘴馋，便提起酒壶顺势晃了晃，“等你?病好了，要喝多少?都依你?。”
鹤卿却怔怔地呢喃道：“鱼氏.....鱼氏的船。”
“于是什么？”夏今有些?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