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就是薛雪公。”
夏今也上前一步向他问好:“薛公。”
薛雪公对她点了点头, 说道:“此次忙于杂务,寒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夏姑娘你?认得薛雪公?”
薛雪公的独眼悄悄看了一眼夏今, 对着身边的弟子说:“你?等先行退下,我有事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被点了名, 鹤卿还有些奇怪,“和我?”
夏今作揖后走?向了室内的另一侧, “我去那边看看,上次还没能仔细看您的灯芯珏。”
待左右都离开,薛雪便引着鹤卿来到房间的角落,因为年事已高,他走?得很慢。两人停下的地?方,墙面上挂着不?少精致的扇面,描绘着奇艺的走?兽,还有持斧的勇士。
薛雪迫不?及待地?开口与鹤卿攀谈起?来,“当日离尧山的宴席,真是相谈甚欢,不?瞒姑娘你?说,我一直想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我说的地?方?宴席上不?是老先生您在说关于魔剑的故事吗?”
“我是说了魔剑的故事,可你?后来也说了一个关于乐土的故事。姑娘说到那里有个特?别的传统,送葬者将死去妖怪的妖丹埋葬于天地?。姑娘还说,亲眼见过死后的妖化为一颗奇特?植物,长久地?留存于世间,滋养一方土壤。那东西好像是叫做墟树。”
“墟树。”鹤卿对这?个词语感到熟悉,却?始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过,便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都不?记得了吗?亏我还念念不?忘。”
“抱歉老先生,那天我可能喝多了,记不?太清了。”
薛雪微笑着摇了摇头,“也难怪,都是酒后之言,谁人可当真?”
“听?夏姑娘说,您是洪山前辈的后人。老先生,我想向您请教关于洪山之卷的事情?。”
“原来你?也对洪山卷轴感兴趣。”
“月泽殿主一直在试图修复卷轴,我想帮助她,您作为洪山的子孙,一定知道些未为人所知之事,不?管是多小的细节,只?要?您想得起?来,都可以告诉我。”
薛雪思量片刻,温和地?说道:“洪山是我的太爷爷,他确实和我们说过一些关于卷轴之事,但也嘱咐我们不?得对外人说。”
听?到这?里,鹤卿的神情?显得有些失望。
“然而既已经过去百余年,这?些话也不?能算是秘密了。洪山曾说这?卷轴其实很普通,书写所用的羽毛笔才是真的精妙所在。那根白中带金的羽毛是他无意间得来的,那才是一切神奇力量的源头。”
“然而,就在洪山离世前十多年,这?只?笔突然失去了作用,再也没能写出任何?字。他停止手?中一切事务,日思夜想只?为唤醒此笔,可惜最?后并未得偿所愿。”
“那关于这?根羽毛,您知道什么吗?”
“太爷爷从未对外说起?过他从何?处得来,但族中都知道,他年轻时最?爱在坛阳附近闲逛。当地?多有奇特?玉石,家境贫寒的他常与朋友们结伴去探索,捡来石头卖给商人换盘缠。”
“夜栖森林?是坛阳那边,这?么说来,那根羽毛是源自坛阳?”
老人抿唇笑着,却?没有再答。
鹤卿低头作揖:“谢谢老先生愿意告诉我这?些,这?些事情?我只?会告诉沧水殿主一人,助她修复卷轴之用,绝不?会到处乱说的。”
“无妨无妨,小友是我的有缘人。我喜欢你?的故事,那个神奇之所,老朽真想亲眼看一看啊~如果洪山之卷修好,也许就能知道是在何?处了吧。”
“我回离尧山后就会转达殿主,希望这?些事情?能帮到她。”
“说起?离门殿主,那位好像很在意你?。”
鹤卿脸红了起?来,“老先生在说什么呢!”
“那日席上,殿主一直在附近,等我们酒上三?旬,便说怕你?受凉,将你?带了回去。我看到了他注视着你的眼神,真是十分的温柔。”
“原来是月泽把我送回去的……我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恐怕弄错了,带走?你?的人并不?是月殿主,而是砚离殿主。”
“大殿主?”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那一身火红的裘衣,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预示着拍卖开始的铜锣敲响了,洪亮的声?音总共响了十下。
现在是晚上十点整,西室门外聚集了不?少人,他们议论纷纷互相猜测着这?件神秘拍品的起?价。
“依我看得有十万!”
“十万怎么够,至少五十万!”
鹤卿不?自觉地?瞧着对门的西室,问道:“莫不?是拍卖会开始了?老先生要?去主持吗?”
薛雪点了点头, “小友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来看看这?串谷芽项链,历经千年都未腐败之物,绝非凡俗之人可以拥有。”
随后他向鹤卿告辞,呼唤了左右仆从,向拍卖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