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那是曾被鹤卿轻抚的地?方, 血液已被擦去,但指尖的触感却依旧清晰。
临出门前, 她拿起了挂在椅子上的披肩, 跨出了折竹雅院。
正在小厨房的鱼乙瞥见一个白影走出大门, 叹息一口继续整理起来。
她知道殿主定然是坐不?住的。
月泽徒步来到药庐, 借着视察的名义在各处走了一圈, 众人见到突然造访的殿主很是惊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出来迎接。
毕竟“小破药庐”已经多年没有受到沧水殿主的关注了,就算是问诊也由药庐弟子上门, 并不?需要殿主亲自前来。
月泽终日往返于沧水殿和素霞书库,药庐虽然隶属沧水, 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肖若代管的。
她看着眼?前齐刷刷站着的药庐弟子,顿时对多年以来的忽视心生愧疚。
这时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殿主来药庐是身体有恙吗?”
“对啊~让肖师姐给?您看看?”
月泽连忙拒绝:“不?,我只是路过,你们随意?就好。”
“路过……”小于突然眼?角含泪,他摘下眼?镜在袖子上擦了擦镜片,“月殿主,你终于想起我们药庐了……”
身后几人听他这么说纷纷感慨起来,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在西岳榕树下响起。
肖若并不?在一众嚎啕大哭的弟子中间,她正在给?净雷大师兄乾易缝针。
乾易刚和李剪打了一架,竟意?外输给?了当时一肚子火的李剪,两人功力?虽说旗鼓相当,但乾易出招灵活多变,每每比试他都?略胜一筹,这回却不?然。
他忍不?住埋怨起来:“那小子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居然爆发了这么强的火灵。啊痛……轻点……”
“已经缝好了,三天内不?要乱动,忌辛辣饮酒。”
肖若知道这位大弟子经常偷偷下山喝酒,玄柯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谢肖师姐了。”他脑了挠头,看到了门外泪眼?婆娑的药庐弟子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肖若虽然没有前去迎接月泽,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主“路过”的原因,她叫住了正在安慰小于的掌事小玉。
“小玉师妹,麻烦你来一下。”
月泽在通往药庐外院的通路上站着,不?知该往哪走,墙边两名药庐弟子正在分拣药材,又将它们均匀地?铺在晒盘里。
他们虽然忙着做事,余光却悄悄注视着月泽,毕竟她实在过于引人注目了。
沧水殿主终于也尝到了进退两难的滋味,她不?知该问谁,也不?知如何开口,小玉的身影适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殿主,请跟我走。”小玉恭敬地?说道:“肖师姐让我带您去想去的地?方。”
“多谢。”
几分钟后,月泽跟着小玉穿过长?长?的走道,在一堵布满青藤的墙前停下了脚步。
见小玉这就准备离开,月泽立刻将她喊住,“等等,这里是……”
小玉笑了笑,指着另一边说道:“请殿主转身。”
转过身的月泽发现了眼?前的房门,她狐疑地?推门进去,旧书和草药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些?古旧典籍的味道令她想起了素霞殿,古书典籍多有这种气味,虽然弟子为她在素霞殿坐台边点了一根熏香,却远远遮不?住那些?泛黄书页的味道。
这是一间普通的双人间,只有右侧的床榻上铺好了被褥,中央圆桌上摆着茶杯和几页书册,破旧的蓑衣和斗笠挂在墙上,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然而除了这些?,这间屋里有着令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月泽可以肯定,这里就是鹤卿的房间。
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被肖若洞悉,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
月泽走到桌旁翻看那些?书籍,竟然都是关于苦若中毒和妖丹侵蚀的医典。
鹤卿一直都想着医治她,帮她从痛苦中解脱。
当日折竹雅院中,被拦住的鹤卿的眼?神映入了她的脑海中,那小道士明明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却被狠狠地?推开。
她当时多么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鹤卿的痛一分不?少地?疼在了她的心上,胆中苦水翻涌。
月泽将桌上散乱的书册稍作?整理,却意?外地?发现压在最下的一本?《老村异人传》。她翻开此书,扉页上一位狼首人身者的插图赫然在目。
这书是如何混进药庐书库的她不?得而知,也不?知道鹤卿是否翻看了其中的内容,但里面的插图无疑一张比一张可怕,就连月泽看了也觉得胸口发闷,好一阵才缓过神。
不?论是妖怪和人类,都?无法直视这些?半人半妖的存在。
月泽博古通今,自然知道异人并非都?这样面目可憎,而此书不?过是哗众取宠的产物?,它故意?夸大了异人的可怖,就像许多图鉴将妖怪丑化。
她将书翻至末页,却未见作?者名号,署名之处画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