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手心传来。
鹤卿一怔,手中狂乱的风灵徒然散去, 她回头看去, 身后站着的人是鱼乙。
蒙着面侍女用宝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鹤卿,那?目光让她瞬间平静了下来。
鱼乙没有说话, 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鹤卿的目光垂落了, 耳边的窃窃私语也听不清了, 她避开许诗鄙夷的神色,转头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身后传来她们的碎嘴声?:“怪不得丢在药庐, 原来是个水法废物,真不知道殿主看上她哪点?”
“许师姐别生气了, 她好歹在集会上给离门?挣了不少面子。”
“可?她心眼坏还爱嚼舌根, 这种人留在沧水殿干什么?”
“下回见了她都给我?好好出出气!”
“画画也别和她计较了, 她是殿主的心头好,犯不着~”
药庐弟子居内, 孙小桃在鹤卿身旁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自从鹤卿加入药庐, 她也经?常来这里串门?, 每回都带着稀奇古怪的小道消息, 顺便领些治夜语症的药。
作为好友的她不难发现, 今日的鹤卿正满怀心事。
小桃凑过去问:“对了小鹤,那?沧水殿主后来有为难你吗?你怎么就住在这药庐里,他们不给你内门?弟子的屋住吗?”
“不是的, 是我?自己想住在药庐。殿主她待我?挺好的,还教我?功法。”
鹤卿将手里的短竹笔转了转, 摊开了诊疗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排银针。
“你这针有点东西啊, 是药庐弟子的武器吗?看不顺眼的人,就扎死?她。”
“什么呀,这是治病用的。”鹤卿拍了一下小桃的头,然后叹了口气,“不过我?确实有点烦恼。”
“说来听听,让小桃大人为你解惑。”
“我?似乎不善水法。”鹤卿单手撑着头,桌上的铜镜倒映出她的面容,她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我?还和以前一样,即便学了澜波剑法也不得要领。”
许家?姐妹的指责和那?些闲言碎语涌入了鹤卿的脑海,她不愿让小桃担心,只是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莫心急,莫心急,我?听小艾她们说,沧水心法是长寿的心法哦~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参悟。”
孙小桃安慰着好友,内门?发生的小八卦都逃不了她的耳目,自然也清楚最近鹤卿的遭遇。
“她们那?些碎嘴你别放心上,那?许诗也真是,居然不清楚自己的胞妹是个什么货色。”
鹤卿将铜镜翻了下来,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别说了小桃,我?不想听。”
“那?一会儿我?们去吃常素包子吧,还有千丝凉面!听说今天柴师姐亲自下厨,走走走!”
孙小桃立刻拉起鹤卿的手臂,拖着她往屋外走去。
*
虬华楼的门?口,守卫弟子大卓感受到了衣兜里有东西在震,他摸出了怀里的传令鱼。
这是一方乳白色的小鱼形玉片,离门?凤霞阁出品,由灵玉匠师打造而?成,玉片中央刻着持有者的名字。
传令鱼内门?弟子人手一块,可?以接受简讯,但随着距离的增加消息会有所滞后。
在山下的武林朋友间,它常被?视作离门?弟子的名牌。
在任职的五十年间,大卓几?乎没收到过砚离传来的简讯。
此时正蹲在墙角的他却意外地发现,渐渐发烫的玉片上传来了尊者的信息:备车,净雷库房。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越过大门?,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名为虬华的剑炉。
李剪正在炉边,弯腰亲自摆放玄冰。他的手掌被?冻得通红,脸上也沾满了烟灰,却一丝不苟地将正在融化的冰块紧密叠好。
漆黑的炉子由六个角支撑,底部燃烧着滚滚火浪,似一条龙。
炉口刻有金色螺纹,旁边摆着一座锻台,长约一米。
剑炉四?周深挖一圈沟壑,其中填满了深蓝色的玄冰。玄冰被?切割成整齐的方形,堆砌得如同一圈围墙,阻止其间灼人的火灵外溢。
虬华的燃料并非普通木材,因?此可?在瞬间爆发出高温将铁石融化,但每过几?天,砚离都需亲自为其降温。
砚离不喜欢别人进虬华楼叨扰,门?口的滚烫剑炉也让弟子们望而?却步。
大家?都认为他不是在打铁,就是在打铁的路上。
但守门?的大卓清楚,砚离常常深夜离开住处,独自前往锁妖塔,又在第二日返回。
虽然他不知道尊者如何?做到来去如风,也许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吧。
砚离轻咳了一声?,走出房门?,将腰带整理好,他用力蹬了蹬这双新皮靴,尺码甚是不合脚。
他揭去了鬓角的汗水,在滚滚燃烧着的铜炉前停下来,将两侧的头发理好,跨出了虬华楼。
他头顶的发冠上,胭脂菊开得旺盛。
刚出院门?,砚离却看到四?方鹿车旁边,毕恭毕敬地站着他的亲传弟子李剪。
李剪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