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悲师傅,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几天吧。您算好了日子之后,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陈施主,躲不是办法。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那个东西’跟着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很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的,这种污秽之物,你躲到哪里,它反而会跟到哪里,而且会比以往更凶。”
听了这话,陈新柯瞬间懊丧地低下了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便饭吧。”
陈新柯这时才发现,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玄悲师傅带着他来到了那座平房的厅堂。
白菜烧豆腐,干烧笋丝,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野菜煮成的汤,闻起来有一股奇特的味道。他毫无胃口,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点。
还有一件事儿陈新柯感到很奇怪,这个地方并不算偏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游客从这儿经过。
陈新柯朝着门外那棵巨大的椤木石楠望去,发现它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洒下来的并不是淡淡清凉,而是让人深感不适的阴影。
拾玖:中秽(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us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answer. please try dialing again later.”
这一天,沈红城给案件的委托人打了近三十通电话,结果传来的都是冰冷的智能语音。沈红城开始怀疑,这场委托是不是真的像言歌茗当初说的那样,只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那几万块钱,只不过是一个华丽的诱饵罢了。
很多事情越往细想,就越会感到深层次的恐惧。
沈红城顺着绿化带的地漏缓缓朝着住处走去,他想起之前每个下班的黄昏,他都是这么走着的。周围闹腾得很,但是他走路的声音,却清晰得像是一首凌乱的歌,循环往复地播放着。棉城似乎越晚就越闹腾,可能舒城也是这个样子,只是他平时没有细心地观察生活。如今的人啊,白天都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锁和面具,只有在夜里方可获得片刻的喘息。
在舒城的时候,每次在学校放学之后,沈红城都会晚十五分钟再走,他不想在学生们的自行车队里和宛若潮水的人群中挤来挤去。
在无数独处的分分秒秒中,沈红城都未曾感受到过孤独的味道。但如今,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竟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尾被困在死水的鱼儿,为了得到来之不易的鱼食,不得不坚守在这凶险万分的四方世界中。
瓢泼的大雨就在这时突然下了起来,迅速浇湿了他脚下那方窄窄的水泥地。豆大的雨点宛若暴跳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砸出清脆的响声。雨水和泥浆快速地混合在一起之后,地面上开始溅起大小不一的脏水泡。周遭原本沉闷燥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粘稠而又潮湿的海水,把本就带着无数杂音的耳膜迅速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