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既晏终于把这个忍了很久的字骂了出来。她抓住法伦的肩头用力推开,向后跳了两步,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亲爱的、敬爱的国王。
他竟然吻了她?在前辈们的坟头前?
为什么没有一道天雷下来把这个男人劈死!
她今天为什么忘了抹口红,为什么不在嘴唇上抹点毒药?
她为什么没有劈手一巴掌过去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非礼啊!”
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法伦为什么要吻她?因为爱她么?还是满意她的屈身臣服?她感觉到左手无名指开始发烫,不用看都知道戒指的红眼睛像信号灯一样又亮了起来。幽冥长女的戒玺在警告她,不要爱上眼前这个人!
法伦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理了理被既晏弄皱的衣服,然后淡淡说:“回去吧。等你想清楚了,我会给你答案。”
……去你妹的答案。
既晏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法伦后面。雪上的脚印像是凌乱的诗句。槐树林里只有寒号鸟的叫声,一声一声。
第二卷 繁花之梦
楔子 祝福之章
我的神灵,你在轻舞高飞,
就像陶醉于水中的游泳好手,
怀着不可名状的心情和男性的喜悦,
在无边的深水中畅游。
——波德莱尔《高翔》
2010年冬天的一个黄昏,王既晏孤身坐上了从榆林到靖边的客车。当汽车快到靖边时,天已经全黑了。她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攥着怀里的包。陕北下起了雪,汽车在马路上颠簸,路灯孤零零地站在路边,连那点橘黄色的光晕都是冷的。既晏突然低下头哭了,眼泪滴到了手套上,洇湿了一片。昏暗的车厢,肮脏的座椅,疲惫的夜,这些混合成王既晏在靖边所有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她的毛线手套之下,那双手上满是累累的伤痕。之前她被师伯丁解忧用桃木剑抽了个结结实实,几乎把掌骨给打断。
但是她一直忍着眼泪,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不能在仇恨的人面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