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裴逐有几分绝望,靠在了这个坚硬的、但又无比炙热的胸膛上。
他表情似是受辱,但在此时、却又有那么一丝依赖,“真的是、疯子……”
哪怕喝了四五圈的白酒、应酬到了深更半夜——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裴逐依然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了律所,
他穿一身boss的单排扣西装,搭配经典红白条纹领带,连手中拎着的公文包都是瑞典手工坊的小羊皮、呈现出圆润而又柔软的光泽。
他刚一走入办公室,挨个将窗户都给打开,这时就听咔嚓一声,有人走入,并将办公室大门给关上了。
盛聿恒拎着保温桶,站在了办公桌前,一层一层地向外拿,“吃饭了。”
裴逐却僵站在原地未动,只抬起狭长眉眼,淡淡扫去。静寂了大概足足七八秒钟,他才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拉开了椅子坐下。
非常出人意料地,吃饭全程当中,他那张淬了毒的嘴巴都没说话过。反而是很安静地、很迅速地,将所有的饭菜都给一扫而空。
啪嗒一声,他撂下了手中筷子,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就直接走到了窗户边,开始用英文打电话了。
盛聿恒眉头颦蹙了一瞬,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抬起头瞥去了一眼,“……”
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裴逐身高腿长地立着,背影修长而又桌然。对面是一片壮观辉煌的高楼大厦,表层的镜面,将阳光反射而来——
仿佛万千金箭、以磅礴之势,而裴逐则岿然不动地屹立着,好似他生来就是要将这一切都踩在脚下。
——而恰恰是这样的人,因着无法言说的秘密,不得不低头臣服。
盛聿恒的瞳孔仿佛被点燃了、嘴角也牵起了一丝,但这点淡淡的情绪,很快就消弭于无。
他顶着张寡淡又沉默的脸,干净又利索地,将桌面都收拾了整齐,并按照裴逐的习惯,用消毒湿巾反复擦拭了三遍。
当然,裴逐是绝对不可能,察觉出他这张桌子究竟是擦了几遍——
他的洁癖完全是心因性的、是薛定谔随机的,但凡他想挑毛病、就没有挑不出来的毛病。
一整个下午,又有五六个律师,哭丧着脸从他的办公室中走出去。
只要经过他办公室门口,就会发现,每走出去一个、裴逐都会拿着消毒湿巾反复擦拭自己那张办公桌。
就好像他的神经质行为,已经从洗手,改成了擦桌子。似乎在他眼中,这张桌子已经沾染上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拭净的“脏”。
——因他曾衣衫半裸、强迫性地躺在这张桌上、还是以雌伏的姿势。
裴逐擦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桌子,他猛地攥紧手中湿巾,脑中仍然忍不住闪回片段,“……”
就好像从精神上,他无法再称之为一个完整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