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反悔已经没有退路。
兰与书忽然很恶心自己。
所以他这两年的坚持变成一个笑话——那笑话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你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恍惚间他似乎看见自己的灵魂卑微地匍匐在地上,痛苦地辩解着: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
是啊,他只是想活下去,这不是他的错啊。
可是,违背本意做下的决定像野兽一样疯狂撕咬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很痛。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兰与书痛到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他看到周遭的一切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露出看不到尽头的苍白海床,而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上面,茫然地望着空无一物的世界。
他听到耳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一瞬间惊醒,对上阿刀关切的眼神。
“你怎么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兰与书拉住作势要出去的他,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阿刀“嘶”了一声:“能不累嘛,医生说你不吃不喝身体储存的能量都快消耗完了,以后别这样了兰与书,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奶奶说了身体最重要,人一辈子长着呢,身体没了啥也没了。”
兰与书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你奶奶说得对。”
盛无极回到病房,阿刀立刻停下跟兰与书说话,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好:“盛总好。”
看到大佬来了,阿刀脑袋瓜子转得飞快。他冲兰与书无声说出“抱大腿”三个字后,就准备撤退了:“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对兰与书做了加油打气的动作,然后一闪身消失在病房门外。
兰与书:“……”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盛无极。
气氛有点闷,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没话找话:“你助理呢?”
“有事先走了,”盛无极走到放水壶的柜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怎么,你要找他啊?”他斜斜靠着立柜,笑着看向兰与书。
彼时兰与书站在窗户边,被他的反问堵了一下,隔了两秒才说:“我找他做什么。”他将手搭在窗台上,微微侧身将视线投向窗外——他看飞过的灰色鸽子,看医院楼下蚂蚁一样的人,就是不敢回头看盛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