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野峰的影像在星轨中痛苦扭曲。苏婉瑜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星芒疤痕逐渐淡去,胸腔里的铜制怀表开始冷却,“这样就结束了……”她喃喃自语,却在转身时撞进个温热的怀抱。
录野峰站在那里,左臂完好无损,耳后的痣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他手里举着那枚被她扔掉的铜戒指,戒面反射的光里,映出星核心脏正在崩解的画面:“你以为忘记就能解脱?”他的吻带着机油与海水的混合味,“双星命盘的真谛,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爱上你。”
林公子的机械臂突然从穹顶砸下。录野峰拽着她跃出博物馆时,苏婉瑜看见所有铜星突然改变轨迹,在城市上空组成道巨大的星门。老牧民的虚影站在门后,手里举着那半块青铜板:“最后一次机会,是献祭爱情封印星核,还是成为新的饲养员?”
“我选第三种。”苏婉瑜突然将铜戒指抛向星门。戒指在门内炸裂成无数星屑,每个星屑都承载着对恋人的记忆,“让所有被囚禁的爱自由。”
星核心脏在此时破体而出。林公子的机械臂疯狂抓取星屑,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开始锈蚀:“不!我的帝国!”他的青铜面具裂开,露出底下与民国林家先祖一模一样的脸,“你们不能毁了这一切!”
录野峰突然将苏婉瑜推出星门。他转身拥抱星核心脏的瞬间,所有铜丝突然反向缠绕,将他与心脏融为一体:“婉瑜,记得去看北纬30度的星空,那里有我给你摘的星星……”
“不要!”苏婉瑜扑过去时,星门正在关闭。她的指尖只抓到片飘落的铜屑,上面刻着最后半句情话:“……还有未说出口的求婚。”
星门闭合的刹那,整座城市突然下起铜绿色的雨。苏婉瑜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臂上的星芒疤痕彻底消失,胸腔里的怀表指针开始正常转动——时间终于往前走了。
博物馆的展柜里,婚纱安静地躺着,胸口的铜制星辰变成了普通的珍珠。工作人员发现展柜角落多了块青铜残片,上面用朱砂写着:“双星归位,星轨重置。”
三个月后,有人在北纬30度的荒原上,发现位独臂的守塔人。他总在午夜三点十七分开灯,灯塔的光束在夜空拼出颗完整的天狼星。偶尔有迷路的旅人经过,会听见他对着星空说话,说的都是些关于修钟、星图和婚纱的片段。
守塔人的枕头下,压着半枚铜戒指。每个铜绿色流星雨的夜晚,戒指就会发烫,在桌面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穿白裙的千金小姐坐在阁楼里,看着穿蓝工装的少年用铜丝给她编星星,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段终于挣脱宿命的爱情鼓掌。
而在城市博物馆的档案室里,份标注着“绝密”的文件记载着诡异的天象:2023年6月17日,北纬30度上空出现超新星爆发,光谱分析显示其中含有大量铜元素,而爆发的时间,正好是三年前某对恋人的初遇时刻。
文件的最后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民国时期的修钟铺前,穿旗袍的女子正在给修钟匠戴戒指,他们身后的梧桐树上,刻着个歪扭的爱心,爱心里面,是两颗紧紧依偎的铜星。
苏婉瑜最后一次看到录野峰,是在2024年的跨年夜。时代广场的倒计时屏幕突然故障,浮现出片璀璨的星空,天狼星的位置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片铜绿色的星屑落在她掌心,拼成半枚戒指的形状——与守塔人枕头下的那半,严丝合缝。
她突然想起老牧民没说完的话:“双星命盘的终极形态,是彼此成为对方的星轨。”抬头望去,北纬30度的方向,两颗异常明亮的星星正在缓缓靠近,它们的运行轨迹不再平行,而是逐渐交织,像两枚终于拼合的铜戒指,在宇宙深处完成了迟到已久的婚礼。
雨水落在脸上时,苏婉瑜抬手触摸,发现是温暖的。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那些被星核囚禁的爱情都已自由,而她和录野峰,将以最浪漫的方式永远共存:他是她夜空中最亮的星,她是他星轨里永恒的光。
城市的霓虹在身后闪烁,像无数个被点亮的铜星。苏婉瑜握紧掌心的半枚戒指,朝着北纬30度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轻快,仿佛知道在路的尽头,有个穿蓝工装的少年,正用铜丝给她编织整个宇宙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