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扬盯了他一会,想看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蒜。然而谢泉的神色如常,在他脸上找不出任何端倪。
“被打了。”陆南扬说。
谢泉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浑身上下就只有拳头被打了,是吧?”
“有什么问题?”
“没有,挺好。”谢泉莞尔,朝陆南扬伸出手,“我看看。”
手忽然被谢泉握住,肌肤相贴的触感让陆南扬不自在地皱眉瑟缩了一下,对方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收紧了力道。
四指被谢泉紧紧握在掌心里,陆南扬发现他的手指很凉,和室内温暖的气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伤了以后没处理还见水了是吧?”谢泉松开陆南扬的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你这伤口有点感染,我给你消下毒再开点消炎药。别以为是小擦伤就不用注意,感染了一样很麻烦。”
说着谢泉站起来,从药柜里拿出碘伏和棉签,还没来得及关上柜门,就被陆南扬打断了。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消毒就行。”陆南扬说,又补充了一句,“碘伏和棉签,我那都有。”
谢泉停下动作,看了他几秒,把瓶子放了回去,“行。”
陆南扬看着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抽出笔撕下一张处方单,边写边说,“楼下药房拿药,一周之内不要让伤口碰水,忌烟酒辛辣油腻。”
写完后,谢泉抬起头,把处方单递给他,淡灰色的眼睛映着白光,“你应该不抽烟吧?”
“不抽。”陆南扬接过处方单,却发现对方没有松手。他们一人捏着纸条的一端,在微妙的空气里僵持着。
“我猜也是。”谢泉弯眉浅笑,“我没在你嘴里尝出过烟草味。”
陆南扬没说话,只是在指尖上又用了一份力。谢泉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笑眯眯地合上了笔盖。
陆南扬盯着他看了半天,谢泉也从容地迎上去。
“这位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没。”
陆南扬把处方单拿在手里折了几折,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务室。
谢泉笑眯眯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把笔丢进笔筒里。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今天晚上谢泉不用待在医务室值班,中医班一个女生跟他换了班。
六点半,他收拾好学习资料,从校门口走出来,抄近道从偏门往市场的方向走。
夕阳斜下后,暑气消散了些。菜市场的摊贩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横七竖八地摆着,谢泉背着包经过,能嗅到下水道里散发出的淡淡的腐烂味。
“……不行不行,没有你这么打价的,你去别人家问问嘛,我们进价都比这个高。”鱼摊上的卷发大婶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抬眼的时候看见了谢泉,立刻笑盈盈地迎上去,“小泉,来条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