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本逵这天打算哪都不去守着这棵树,只见荣芝从外面借来一把大锯子,锄头、镰刀、钩子、一一备齐。
“你不要动我的树。”赵本逵大喊。
“你为什么偏要跟我斗,我要砍树你就不肯,犹如割你的肉一样。”
“为了我的心,你要砍这棵树,就是砍在我心里,比割我的肉还痛。我们不像你,无情绝情,狗啊猫啊想杀就杀,树啊想砍就砍,东西想卖就卖,家里没一样你值得你留念的,这棵树是我从小种的,我要留!”
“这个屋哪个不是我的东西,今天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树砍定了。你尽早离远些,不伸手帮忙反来阻我,你跟这棵树一样障了我的眼,晓得么!”
尖锐的电锯声一响,赵本逵的心也跟着猛烈的跳动,一时,本华、本红、本君同时出现他的面前,她们无论哪一个都不想把这棵树砍掉。
荣芝见状关了电锯,一面叠声问道:“今天回来那么齐,哪个让你们回的,你们都闲得无事来看我砍树。”
“你这所闲得发慌,不晓得去钻黄土垄,总是有一出是一出,想出些馊主意。树是我们种的,你要砍,先来砍我们,跟小时候一样要把我们砍个精光。我至于今还记得,你那时候抜掉的那棵葡萄树,连根拔起,犹如把我们的根也一齐拔掉了。从那时起,我就想要永远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冷血无情的家,现在我们是离开了,再回来时,这个家仍然不像家。”本华说。
荣芝再一次打开电锯,他并不在乎孩子们,心里只惦记朋友的话,他非砍不可,不是以后,是现在。孩子们再往树靠一步,荣芝恶眼一望,那冷冷光辉一现,孩子们就知道,现在他就不是人了,比冷血动物还要冷。
孩子们怵惧那冷光,他们清晰记得,一旦他的脸色浮现那可怕的光时,树就必砍无疑。一阵电锯刺耳声音响起,本逵看在眼里,心跳随着剧烈到死灰,树倒下去时,他也倒下了。他得了高血压,这时他三十五岁,自从砍倒这棵柚子树后,犹如将赵本逵的热血磨掉,从此埋在树底下。
本沫的眸光不觉落向远处的枇杷树上,自建新屋后,推翻了围墙,原来长在角落旮旯处的枇杷树便显出来,自独立生长后,至现在才一年光景,枇杷树竟长高长壮,渐渐显出魁梧来。
孩子们都回去了,连远嫁的本沫也回a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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