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本沫正拘手拘脚不知如何是好时,楼下传来三姐的喊声,如同救手一般,她慌忙站起来去迎。
本君见了本沫说道:“你快要收拾去我家,我正路过接你去。”她大声也是说给王家人听的。
本沫凑到本君耳边细声说:“大姐在房里,他们正吵哩,该怎么办?”
本君向她使眼色:“我知道,大姐让我来接你的,怕你跟着伤心,你不要管他们,一年四季竟是斗,有什么法子。”
从王家坊到樟抱枫村,两人走在路上,本沫难过的说:“大姐作孽,跟着王晏华这样的虚荣且无德行的人,跟着他近二十年竟把大姐当作狗骑。”
“哼,还有你不晓得的,更厉害的在后头。王晏华狡诈他挣钱只作王家建屋用,大姐做工负责办买生活,孩子读书穿衣用度全靠她一人,把大姐榨干榨尽,到时王晏华只脚一踢将她扫地出门,她便身无分文且居无住所,二十年付出便是一场空,全让王家算计完了,女人都是命!”
“不知这次究竟怎么样。凌老太肯定是让她忍气不要离,赵家已经离了一个,不可再离。”
“凌老太虽老,她有她的法子,别看她现在这副样,她却是一把角色。想当年,我们赵家风声火起全靠她撑起来的,她持家人情客礼是一把理手,她有她的厉害在。”
“我知道,就是她那厉害脾气,老娘一辈子在她面前受气,近四十年了, 两人总还是水火不容。”
“凌老太那样厉害行事作风,是看不惯比她愚的人,偏又是她的媳妇,不甘心赵家败在她手里,所以她一辈子不肯放手,就是现在老了,凡事要经她的眼,过她的手,处处要施点法张来。我从前对娘也有些看法,如今清楚了,老娘虽有些蚩蚩蠢蠢,俗话说的好‘痴人有痴福’如若不是她这个痴性,早就枉死了,在这个家她总斗不过凌老太。”
走着走着,两人不由走到一条溪桥上。月亮渐渐变成圆月,远处坡道上樟抱枫树苍穹古树,在月色下樟抱枫的剪影分明,秀颀挺拔的樟树和苍翠的枫树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樟树宛如巨大的手臂,将枫树紧紧地揽入怀抱,便是樟枫侣抱。果真是“枫生樟内人歌二仙,樟抱枫外天赐一景”树下的白色房子静谧着。
本君忽然指着溪下竹排处说道:“有一次,我不知与你姐夫因什么争口受了委屈,自己夜里出走,一路走一路想能去哪里,回埠村找娘?到头也受累受气,找姐姐?她们也是苦行憎,想了一圈竟无处可去。没有别法,为了争口气又不能返回去,只在这溪下坐到半夜,好在那日也像今天大月光,整个晚上独对着月影流眼泪,这就是生活,都有自己的苦要修,无人能替。好在你姐夫为人老诚实在,对我也好,困难时我口袋里两块钱,一人分一块过一天,你姐夫有骨,不肯借人一分。过了年让他出去打工,再不能让他歇日子。”
两人回到屋内,本君对她说:“来到姐姐家就当自家一样,我这里好,没有大人,自分家后家里我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