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租来的房子里,这是一套复式公寓,两室一厅加一个阁楼,是她同事便宜租给他们的。这个房子有个坏处,楼下就是公交总站,从早到晚车子发出的轰隆隆、嗡嗡的声响令她狂躁,每一点声音在心里再扩大,头在震荡,胸膛里也开始鸣叫,她没法平静。
一日,她苦撑着给母亲打电话说道:“咩,我吃不下东西。”
“吃不下也得吃,肚子里有孩子更要进油盐味,你想吃什么?”云秀问。
“捞菜!”她脱口而出俩个字,不知什么时候这味道像记忆里封存许久的,现在突然冒出来。
“难怪你记得,怀孕就是吃味道,记忆中的味道。你跟我一样苦命,怀你的时候天天吃捞菜,老货还每天嫌厌瞪着我,连捞菜都不肯吃!这样毒!”云秀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实在不行回家歇一歇。”
挂了电话她痴痴的又发呆,张埠递给她水果,说:“要是挺不住就回家安胎。”听张埠说这话,心里暖和些,委屈得哭了出来。
接着他又冷言说一句:“要不你还是辞职吧!看着你这样,我也很累。”
本沫心里瞬间冷漠,起身朝房走去,恨道:“我不会一直在家安胎,我就是把年假一起休了。”
回到房内她又忍不住哭起来,楼下依然是车响声,嗡声极响,搅乱着她的心智,加上张埠每晚看电视的声响,让她苦不堪言,回家的决心更让她坚定,她要回到埠村去,回到母亲身边去。
一周后她请假回家,乘坐十二个小时大巴车回到埠村,云秀不在家,即使看到凌老太她也会激动得流下眼泪。说了一些话后,她转身去厕所时,裤子上的血迹吓得她一激灵。她慢慢走出来,用细小的声音告诉凌老太。
哥哥在一旁听见,伸出舌头,半日缩不回去,惊叹:“张埠知道可怎么办?没法交差啊!”
她知道哥哥赵本逵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在这方面了如指掌,脸上写着凶多吉少了。她感到害怕,恰母亲回来,听到这话吓得手里的草篮跌落地上。
去医院时,本沫紧拉着母亲的手,勾住她的鹦鹉指,可母亲的鹦鹉指滑溜溜的,总在她手中滑落。
再去牵她时,云秀反手撇开,哀声道:“嘿,总摸着我的手干什么,我现在急得不行,总不要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