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父亲凶残凶暴的行径,吓得浑身哆嗦,拼命的喊父亲住手,可他装作没听见,毅然使着蛮劲将狗活活勒死,在放下绳子的那一刻狗虽然没有了气但还叫了最后一声,发麻,发颤的一声,延伸进了她心里。
她冲进房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极大的震撼,她浑身又颤抖不已,扑在桌上想:
这些年自家养的狗,不是被毒死,或被活活勒死。她无法相信父亲的残忍,究竟也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坚持手中的绳子,第一次萌生的念头是尽早离开这个家独立生活,害怕有一天还要看到这样的残忍。
正想着,听见大姨娘喊凌老太的声音,待大姨娘穿堂进花园,凌老太骂道:“你这个畜生,作死了,怎么能咬别人,看今天就是你的下场。”
她还在骂那条狗,狗都已经死了,凌老太暗地还在记仇,她一直忌讳当年大姨娘打了荣芝一巴掌。
大姨娘进来见本沫哭,问道:“这是怎么哭了?”
“狗死了,她就天生有神经,狗死了也要哭一场。”本红说道。
本沫看见大姨娘走进了母亲房里,不一会儿,她听见母亲也发出如同将死的呻吟声、哀鸣声。
这几日,本沫总听见埠村传来打锣哀鼓声,问了赵书记才得知谢家两老人去世了。
她自小就知道他们两老—谢桂叔、咏兰婶,被亲儿赶去柴房住靠卖菜养活孙儿的两老。如今八十仍卖菜,既这样的雪天,谢桂叔仍去田里干活,突发脑溢血倒在泥里,可怜天寒地冻,又路上无人,不知过了多久,荣芝恰经过埠村椭圆形稻田时才发现他,喊人来合力将他抬回家便死了。咏兰婶原本多年积忧成疾,耳目昏眩且精神失常,这样仍每日跟着谢桂叔旁,只今日没跟去,见谢桂叔死,她悄不声进柴房喝了毒药,跟着去了。
可怜二老独自抚养大的孙儿,如今成了孤儿,蝌蚪是他的名,即是他的命,也像蝌蚪一样,一边长大,一边找妈妈。
老远本沫看见母亲悲悲戚戚走进家里,可想她必定去二老灵堂前哭了一场,见她回到房里又哭了起来。
本沫忙问:“你又哭什么?”
“我哭你舅舅。二老虽苦命人,死得可怜,但总归活了一世命。一想到你舅舅,可怜他还是后生,没活半世命,不该啊,什么苦都比不上家破人亡悲惨啊!”
过了年,本沫决意出去打工实习,李东依然送她,车开始动了,他的脚步跟着动了,仿佛扶着车在走,愈来愈快时,只觉两条飞鹤长腿在街边奔跑。而本沫的心也开始动了,她在期盼着,期盼未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