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本沫就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姐姐说得对,世上不存在男女知己朋友。我们还继续联系只怕你越来越误会我。”
李东眼底闪着失落,急说道:“我保重不像刚刚那样,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到家时,她照旧让李东回去,她知道,她可以交朋友,但她心里有铁律:没有得到父亲的同意,哪一个都不算。
回到家,只见赵书记坐在门口低垂着头、双眼闭着、嘴里似哼着小调。本沫走到他面前喊他,他才缓缓抬起头睁开眼,打起老精神,定睛看了一会大喊道:“呀,本沫,回来正好,越来越好!”赵书记年老齿落,满面都是荷叶褶,虽瘦骨却身体强硬。她握住赵书记的手,激动得颤抖,两人说了一席话。
恰凌老太从后院穿堂出来,只见她腰驼屈背低头缓步,半面酱紫半面黑,看着膈应人!本沫见了凌老太仍像儿时那样紧着心,心内仍有惧色,慌忙迎向前喊:“婆婆。”
凌老太应着响亮,抬起头先露出笑色,也定睛泪眼看着她,说道:“华华、红红、君君……哦,不是,是沫几,阿呀……你看我老懵懂了,哈哈!”
忽大院一阵脚步响,她回转身看见母亲正挎着菜篮,双袖拂起,摇摆着走进门来。本沫一面唤着母亲一面眼睛看向凌老太。
只见她的脸登时拢拉下来,嘴巴向下别,狰狞丑脸,白癜风在日光下显出,满身斑驳,犹如忿火忽律。
接着厉声道:“把宴席准备好啊,我的腰是动不得。活到半百还是蠢虫,脑壳还不晓事!”说着愤愤往外走,云秀朝地上应了一声忿忿往里走,两人相背而行。
本沫看向母亲,只见她怨仇侧目,嘴里哑形哑语,努嘴弄眉。两人穿堂转入花园后,云秀凑到本沫耳边细声道:“真想一拳头打过去,把凌老太的背打直了。”说着作拳手势伸将出去,两人目光对视,接着又止不住大笑起来。
“刚刚见我回来,婆婆眼中含着泪似的。”本沫说。
“她是鳄鱼流泪假惺惺,她对你会有好意?”
“凌老太的背坨似一张弓了,老成这样还嘴巴要强。”
“不死还哼!她那嘴巴就是一把毒箭,随时发射怨毒来,哼!她还没到时候,总是要腰弯到地上,到那时看她还强不强,呸!”说着转脸看着本沫,笑道:“呀,满女,女大十八变,你竟转变了,越变越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