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荣芝骂道:“看着我要吐痰,还提桶走!”
她有些恶气,还因为荣芝,她嘴里低沉地嘟噜:“早不死爹娘的畜生,害我一生一世。”
此后云秀照旧每日天光吐血,明明吐下鲜红血,骗自己只当苏木水。她不在乎了,命值什么呢,现在对死没什么好慌张了,她反急着怎还不到死辰。
这日荣芝起得比她早,“啊呀”一声将云秀惊醒来,一见了桶她便知了,忙起身要提桶毁迹。
“这桶血,你吐的?”荣芝大吼道。
“不就是死,早就不要这点命了!”云秀冷冷地说道。
“穿衣服!即刻去医院。你是想和你娘你弟一样去死,想死还不是时候,还轮不到你作主,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我负责任到底!我只听医嘱,其他人不听!”
听到荣芝这般说,云秀忍着哭,忍受着极大的委屈,嗓子里发出一声悲鸣。即刻她就明白,她忍着荣芝,就像忍着生命一样;她顺从生命,就像顺从荣芝一样;荣芝是她最后生命里那点温暖和安全,也是她的命!而荣芝始终拿捏住云秀,让她走她就低着头走。
去了半日,两人从医院回来,本沫见问:“咩,你和爸爸一大早去哪里?”
荣芝满脸怒色,说道:“去医院,你娘每日早上吐一桶血,自己还阴着不说,自己凝神凝鬼,心里装不下一点事。医生检查报告也说‘并不是旧疾复发,单是早晨吐痰似的吐一口血,检查不出大问题,依或是肝上血,或是急攻上火吐血,一时还解释不清,自己多观察,日常吃睡没问题,构不成生命危险。’你娘就是这般的蠢啊!”说着也懒理,拿脚各自走开。
本沫脸上浮出些可怕的神色,呆呆地望着母亲。云秀见本沫这般看她,把脸转向外面看天,随手提篮子去园里摘菜,本沫跟在其后。
片刻,只听凌老太隔着墙唱:“日光光,月光光,有人身似棺材壳。”云秀听到凌老太唱歌咒她去死,愤怒的将篮子砸在地上,转身往家里走。
本沫一听这句好似耳熟,便想起先前做的那个梦,梦的最后……未卜先知的警觉使她震惊,她飞奔跟上母亲。
只见母亲进房便软弱坐在地上,她极其慌张守在母亲身旁,问道:“咩,你身上有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