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时曜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沉奕辞缓缓说:
“从小到大,你是沉家的希望,是别人家的孩子,是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人,风光霁月,稳重冷静。”
“而我呢?”他把空酒杯放在桌上,目光直视他,“只配在角落里,被叫一声‘小的,不怎么管事’。”
沉奕辞沉默了几秒,握着酒杯的手轻轻收紧。
“你明明可以不这样。”
“我试过。”沉时曜低声道,语气忽然变得很轻,“我也试过乖巧、努力、讨好……但他们从来没看见我。”
“你知道我最清醒的时候是什么吗?”他笑了笑,像自嘲,“是有一次我打架回家,鼻青脸肿,沉家锐连看都没看一眼。可你病了,他推掉一场会,亲自送你去医院。”
“至少我没让父亲一次次失望。”沉奕辞语气低冷,终于迎上他的眼。
“失望?”沉时曜忽然笑了,眼中却泛着一层红,“你以为我想争那个位子?我只是想看看他哪怕一次,能不能把我当儿子看——而不是‘沉奕辞的对照组’。”
空气骤然凝固。
沉奕辞沉默了两秒,低声:“你恨我。”
“我不恨你。”沉时曜咬牙,声音发颤,“我恨的是我小时候明明也想学好、想讨好,却只能看着你被夸、被抱,而我……连名字都没人记得。”
“你以为我不累吗?”沉奕辞突然抬高声音,眼神罕见地失控,“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肆意堕落、撒野——可我不能。我没有选择。”
沉奕辞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与倦意:“我没想过和你为敌,阿曜。”
“可我们早就是敌人了,哥哥。”沉时曜轻轻吐出两个字,像一把钝刀插入彼此心脏。
他,一直是是被忽视的存在。
沉时曜小时候也想过讨好父亲。
那时候他成绩不错,也学过钢琴,还会在家族聚会上装乖巧,坐得笔直,像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少爷。
他记得有一次拿了全年级第一名,满心欢喜地拿着奖状回家,结果沉家锐连头也没抬:“你哥不是也拿过?”
后来,他就不装了。
开始打架、泡吧、顶嘴、惹麻烦——看起来越不像“沉家的好孩子”,他心里反倒越轻松。
反正你从没正眼看过我,那我干脆做你眼中那个“问题儿子”,省得累。
可偏偏,他还是时不时会看向沉奕辞。
不甘、不服、不认输。
也许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羡慕和渴望。
沉时曜染上金发,不只是为了与哥哥区分开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争。
他不讨厌沉奕辞——不是那种能用讨厌形容的情绪。更像是一种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隔膜,就像他们从来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可当沉时曜发现哥哥竟然和云茵有过一段情时,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玩味的光。他的嘴角轻扬,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事情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