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关了吹风机,正要收起来,呼啦呼啦的风扇恰在此时从江离的左上侧吹了出来,风力太大把他的领口处的纽扣吹开了一颗,露出小半截的肩头。
乌野这时多看了几眼才发现江离的睡衣好像是比平常大了点。
他转头就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件跟江离身上那件印着一模一样的卡通图案的睡衣。
乌野拿它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了江离几眼,才犹豫着提醒他说:“你好像穿错衣服了,这件才是你的。”
江离作文刚有点思路,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回地说:“穿都穿了,你就穿我那件咯,反正也才小一码。”
乌野只好拿着江离的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弥漫着一股未散尽的水果味蒸汽,跟江离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站在浴室中央,被这蒸汽熏得头晕目眩。
打开花洒,水汽升腾。半开放的柜子里放着各种洗浴用品,都是江离喜欢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接近五月初红樱桃的味道。
当然,负责采购的阿姨也问过乌野的喜好,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江家好意收留的一个前园丁的儿子罢了,怎么还敢提要求。
江家对他已经够好了。
更何况,在他心里,没有比这更好闻的气味了。
但即使他非常喜欢这个味道,也不敢在浴室里呆太久。
因为一旦逗留久了,原本轻快的甜味就会慢慢变得成熟,甚至浓烈得近乎腐烂,像被埋进一大捧熟透糜烂的樱桃果肉里。这种缠绵得近乎色情的气息,总会在不经意间诱发他某种罪恶肮脏的幻想。
江,舌尖轻轻抵在下齿,在喷涌而出的气流间,与上牙床分离。
离,唇角向两边微微一扯,正好是一个微笑的弧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好似某种神秘的咒语一般,每在心里默念一次,都会窜起一阵细微的小电流。
乌野不太敢在江离面前直呼他的名字,怕那些颤抖的腔调会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出卖,也只有在周围无人的时候,才能大着胆子,一遍遍地咀嚼着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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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野出浴室的时候,江离还在背对着他写作业,从乌野的视角看过去,对方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椅子下,白细修长的小腿相互勾着,脚尖一晃一晃的,影子落到浅色的木地板上,像一只蹁跹的梦蝶。
乌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把自己和江离换下的衣服装进篮子里,拿下去给林姨。
经过院子时,他突然想起自己那棵樱桃树。
那棵长在他房间窗前的樱桃树本来是要被处理的,因为它长的位置不好,周遭都是平整的花花草草,就它一颗突兀地立着,形状也不好看,长得歪歪扭扭。负责花园修缮的工人想把它砍了,被乌野求着留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