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下学回去的路上薛顺忽然问。
申椒总不能说是在嫌弃他的先生,就认真的敷衍道:“奴婢什么也没想。”
“骗子。”薛顺斜了她一眼,看起来对这回答不满意极了。
腿疼的扶着墙站住脚,还不忘再瞪她一眼。
申椒已经习惯了他这喜怒无常的狗德行,也知道他不会怎样,连害怕也不愿意装了,照常询问道:“公子,要传轿辇嘛?”
“不要。”薛顺断然拒绝,眼睛还紧盯着她的脸,试图看出一点忠仆对主人的担忧和心疼来,真心实意的那种,而不是和往常一样,微微蹙眉,垂眼,抿嘴,装模作样。
他看了半天,只看见申椒不经意间扭头瞟了两下前面,像是等不及要走。
若是把真情实感摆到面上,她这会儿应当是已经不耐烦了,可是她又愿意为自己杀人,都不在乎后果……薛顺面无表情道:“我的腿好疼。”
申椒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奴婢去请孙郎中?”
“不要。”
“那奴婢帮您揉一下?”
“不要。”
这不要那不要,他想要什么?
申椒脸上的担忧没绷住,化为了疑惑不解,她抬起头去打量薛顺的神色:“那奴婢能做些什么嘛?”
“不能。”薛顺看她那个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深吸一口气,又沉重的呼出去,气恼的锤了一下墙心中暗骂:该死的骗子。
而后迈开步子一瘸一拐的走在前头,快的像是逃命。
申椒不明所以,轻巧的跟在后面。
薛顺想甩开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她在不在。
自己气恼的做功课。
申椒说:“公子,晚饭已经备好了,可要现在用饭嘛?”
薛顺堵着气也说:“不用。”
申椒:“那可要撤了?”
“撤吧。”饿死我!
“是。”随你的便。
申椒和小丫鬟们将晚饭撤下去,还抽空把自己喂饱了,才回去问他:“公子可要奴婢抄书?”
“不要!”薛顺更生气了。
日日都做的事,偏要问一嘴,不就是不想做嘛,他还不稀罕呢。
申椒:……也行。
“那奴婢去喂玄啸它们?”
“不用!”
他自己会喂,薛顺撑着桌子站起来,往卧房那边挪动,蹲在鼠笼前,随手指了个小丫鬟去拿吃的。
申椒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看着拖着一条瘸腿试图朝她爬来的玄有福被薛顺一把逮回去,塞回笼中。
这些鼠已经长大许多了,一个个胖的溜光水滑,尖嘴长尾,看着丑陋可恨,全然没有那些仓中鼠圆滚滚的可爱劲儿。
性子也凶,动不动就要呲牙。
虽然从没真的咬伤过人,仍叫人不喜。
且欺软怕硬,见了银花、琼枝这些想要命的又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薛顺倒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它们,叫人定做了很大的一排铁笼子,放在屋里窗下头,也不嫌它们晚上磨牙的声音闹人,有空闲就放它们出来溜溜。
宝贝的很,却对那些可爱的仓中鼠不屑一顾,还生怕他的老鼠像那些仓中鼠似的,饱受生育之苦,一窝窝下个没完,特意在笼子里加了隔板。
玄啸一家对此是很不领情的,尤其是有禄、有喜兄妹俩,只要出来就往一起凑。
薛顺试图把它们教成有廉耻之心,懂得人伦道理的好鼠,未遂。
咔嚓一剪子,怒阉有禄。
一人一鼠如今的关系有点儿紧张,大了肚子的有喜却没所谓的样子。
当然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玄有禄生气之后这一窝鼠一直是申椒在喂。
这下都不让她碰一指头了。
申椒也看出来了,这是跟她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她又没有惹他?
看着时辰差不多到了,银花来替换她,申椒就要走。
闷不做声的薛顺这时又开口了:“回来。”
申椒:……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