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不可思议地看着蔡耀民,他该不会觉得这些话会让她高兴吧?甚至自喜于他的赞美和认可、顺势原谅他?还是他觉得自己很前卫很幽默,自己这个土鳖该好好受受教育?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应该永远也不会让我知道这件事吧?”
“可能吧……”
“原来你知道自己在做恶啊。”
在订婚宴上,严冬看着八面玲珑的蔡耀民,曾有过恍惚——这个人在任何场合游刃有余的样子,简直就是另一个白海平。可是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她立即在心里否认——他不是白海平,他是正常人,他也正常地喜欢成年女人,他有底线。
可是现在,严冬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哪有什么未成年和成年之分,这根本是一码事。
小孩子在侵犯者眼中,因为年纪小阅历少,因为大人在他们面前有天然的权威,便不存在“征得性同意”,他们利用这种无力反抗的身体,在“小孩子也很享受”的自我欺骗里,获得控制的快感。
而成年女性,无论是陌生人还是未婚妻,无论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别人的妻子,只要他们想,也可以“征得性同意”。只要喝了“听话水”,她们就是自愿听话的。
对儿童幻想对象说着“叔叔爱你”、“叔叔相信你”、“叔叔都是为你好”的人,就像说“爱你才打你”的家暴男,为自己加冕着发泄的正当性、消减着罪恶感,好认为对方也是自愿的。就像h漫中飞起的jk短裙——都是她们诱惑的。就像视频里任意场合被强迫了还很享受的熟女们——她们明明无时无刻期待着我们强奸!
对小孩子有欲望的成年人,绝对不是少数的特殊人群,他们无限趋同于普通的性关系——男性支配下的。
这些人的动机也都与性和爱毫无关系,他们只是想要完全不顾对方心情地,把对自己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严冬苦笑。
刺痛她十年之久的深寒,折磨她的那个——“姑父为什么要对姑姑的家人这样”,“亲人为什么要伤害亲人”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严冬笑的,是自己竟然通过一种伤害,释怀了另一种伤害。
严冬笑的,是这些人的无聊。没有别的了吗?没有别的事情了吗?向身边的人施暴就这么快乐吗?他们就这么弱吗?只能向身边的人下手。
退婚的新闻上了热搜,考上的编制工作也丢了,严冬无暇责怪谁,因为她全程都提着一口气。
她只关心视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