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殷月提及小吴被开除的事,沈芮潼留下来多聊了会儿,又挑选了些新鲜花材和包装材料,拿完记录本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周恪辞,她不禁停下脚步观察。
他生气了?
为什么?
明明来时还好好的。
难不成是她让他等太久了?
想到这点,沈芮潼不敢靠太近。
站在车的几步开外,嗓音怯怯,细若蚊蚋:“周先生……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唤回周恪辞思绪,他秒收回凝重的表情,下车替她开车门,脸上也已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甚至朝她温笑:“吓到你了?”
沈芮潼表面摇头,但脚却钉在不远处,压根挪不动半分。
没吓到才怪。
“是我让你等太久了,抱歉。”
周恪辞一愣,知道她是误会了,忙解释:“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沈芮潼半信半疑的点头,款款行近,坐进车内后小声道谢。
去浅澜别墅区的路上,车里始终弥漫沉重的气氛。
压抑得沈芮潼有些难以呼吸。
她相信周恪辞的说辞,生气不是因为她,但与他同坐一车,难免受他情绪影响。
这次他依然将车开到萧意棠家门口。
沈芮潼下车才发现旁边停了另一辆车,她认出是萧叔叔的车。
但萧叔叔不常来这,上次见面是数月前。
她收回目光,偏眸和周恪辞对视。
想了想,从花袋里抽出一支没有修剪过的橙色郁金香递给他。
周恪辞面对突然在眼前绽放开的郁金香,心跳好像停了停,随即漾开涟漪。
“别生气了,送朵花安慰你。”她温声细语的讲,带着点哄人的口吻,“橙色郁金香藏在明艳花瓣里的悄悄话是‘把坏情绪晒晒太阳,就会变轻啦’,希望你回程时不要带着坏情绪开车。”
周恪辞心头猛地一颤,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支橙色郁金香,阳光下花瓣边缘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闪着细碎的光,一如递花的人。
没有想过会收到这样的安抚。
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暖笑如同一场春雨,冲去了他一身浮躁和戾气。
周恪辞只觉胸腔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原来被人哄着情绪时,心跳会失序。
沈芮潼将花往他跟前送了送,许是觉得这样有点草率,又收回手,从花袋里抽出一张米杏色哑光纸和一根与花同色系的罗纹带,随后简单且快速的包装好。
“场地工具和时间有限,包装得不是很好看,你别嫌弃,你回去后可以自己再额外包装一下,之前我教过你。”
“你应该还会吧?”她的尾音轻轻往上挑,说话时显得俏皮轻松。
周恪辞接过花,眼睛却未曾从她身上挪开,恨不得把她像这支橙色郁金香一样攥紧掌心。
若说从前是对她感兴趣、中意她,那么此刻就不是一般的中意。
还没有出现过连指尖都需极力按捺颤抖才能不被发现的心动程度。
心动得太猝不及防,他难以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先进去了,晚上见。”沈芮潼向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敢低头捻捻手指。
发觉有什么东西正逐渐不受控制。
送花是一时兴起,看他心情不好潜意识里想安慰他。
她不清楚为什么,但行为不由自主。
事后回想才后知后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