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有了心里准备,要直面那些人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身旁的幕僚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不过比起二皇子,他还能保持理智时不时安抚二皇子,“殿下,这地道本就是在早年建成,有些地方难以疏通也不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更何况探子都没有发现我们先前派进来的人,显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出口,再找一找总能找的。”
“殿下,通往卧房的出口没有问题。”
幕僚:“……”哦豁!
几乎是幕僚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探路的人就传来了好消息,二皇子脸色顿时一变,喜上眉梢,“先生当真是孤的福星啊,若是事成孤定然不会亏待先生!哈哈哈,其余的人跟孤走!”
幕僚:“……”
他的运气有这么好吗?他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呢?要是真的怎么好,当时他也不能走错路直接上了二皇子这条贼船啊。
百思不得其解下,他们一行人越走越快,原本漆黑只有烛火光芒的密道前也隐隐透出些光亮,幕僚心中一直想着事情,便落后一步。
等到他决计暂且将这些事情一放,先考虑其他的时候,心脏猛然一跳。
不对,眼下这情况不对,前面探路的人就算是全部上去,也不可能这么安静。
恰在此时,二皇子前面护驾的人拽了拽绳子,朗声道,“上面的来搭把手。”
“好咧!”
顶上传来闷闷的回音。
——哦还是有动静的,还真的额就是他想多了——
这个声音!
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幕僚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思维如此清晰过,在这一刻大脑飞速运转,几个呼吸间就在脑海中将上面的情况分析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串联在了一起,得到了一个结论,“不好——殿下,这里有诈!我们快走!!”
幕僚说的还是有些晚了,他想明白的时候二皇子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了一半,只是他声音太过凄厉,生生让二皇子停下了往上爬的动作,转头,茫然的看着幕僚,那在一瞬间脑袋空白,只是被动得接收着幕僚的话。
然后便从上面伸出几只手将他生生拽了上去。
“不要紧,想不明白就慢慢想。”
“哦,好。”
二皇子点点头,回忆着幕僚那凄厉的声音中试图传递的信息,一字一句,最后,浑身抖了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思维与眼前的一切同步!而刚才还好心提醒他慢慢想不要着急的那个声音——
“怎么是你!”
嬴政皱起眉头,二皇子不受原身待见不是没有道理,且不说自己的身份是他的爹,抛开这点虚无缥缈的情谊不讲,单单是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他让他回神也是非常友善了,可惜啊,不领情。
“不敬尊长,杖二十。”
“不,父皇——啊——!”
禁卫现在的行动力几近满分,嬴政命令刚下没多久,此人就已经挨上了第一杖,求饶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就已经沉浸在了哀嚎之中。
“朕问你,这满府的粮食武器是怎么回事?”
嬴政丝毫没有觉得在惨叫中询问有什么不对,目光平静的看着二皇子,似乎问得就是些家常话一样,结果可想而知,二皇子全部心神都在哀嚎中,哪里有机会回答嬴政的问题。
“拒不认罪,杖二十。”
“朕再问你,你带了一队轻骑,可是* 早就知晓敌军攻城之事?”
“不回既是默认,罪加一等,杖二十。”
“不——”
二皇子被打的几乎双眼外突,听着嬴政短短一会儿加到了六十杖,硬生生憋住了一口气,冲着嬴政喊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就被一棍打散。
“最后问你,你大哥和你三弟做的事情你可知晓?”
“呼——看来是知晓的。”
嬴政长出了一口气,原本跟随二皇子的人已经尽数从密道中拖出来捆上,见到二皇子的惨状脸上无一不是惊惧之色,瞧在嬴政眼中他只觉可笑。
他们现在知道怕了,此前利用这一城子民权夺利的时候怎么不怕?
害怕这棍子也落在他们身上,怎么不想想那黔首也是肉体凡胎,被残杀死去之时也痛苦万分。
更不相信山河社稷就此毁在他们手中,又是如何!
嬴政这一声声问不仅让这些人肝胆欲裂,更是让他身后百官面上尽是惊疑之色,一条条拼凑起来便是那真相。
只是无人敢说,无人敢问。
结党争权,站队攻讦,他们每个人也有份,只是现下这把火也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眼见着这一棍棍敲在二皇子身上,就如同敲在他们身上一样,二皇子渐渐没了气息,他们也跟着大气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