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一边思索，一边观察战场。&/p>
由于眼球破碎，此刻，重叠在一起的人头已经彻底分开。&/p>
白如，王之孚，黑柳正操纵着九曲阳河阵进行捕杀。&/p>
王之孚的恶趣味不减。&/p>
一边吞噬还一边发出瘆人的咀嚼声音。&/p>
倒是大常，得到了这些好处，旗面变得愈加精美，鲜艳。&/p>
方从很有耐心得等他们完成，这才将其召回手中。&/p>
“怎么样，这一次能彻底掌控氻水吗？”&/p>
“陛下，虽然已经可以感应到氻水的这一部分，但还是被抗拒在外……”&/p>
黑柳已经尝试过多次，但仍无法获得突破。&/p>
“也就是说，刚刚那死去的眼球并不是它的本体，或者它并不是掌控这书山的幕后主宰？”&/p>
“恐怕是这样！”&/p>
黑柳点头。&/p>
白如则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后者还好，前者的话，光投影就有金丹实力，本体只怕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们……”&/p>
方从看了看仍在远处的雪白平顶，明白她说的没错。&/p>
事实上，书山西北和东南分属两国。&/p>
中间的连绵山脉，万年以来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建立有效统治。&/p>
鬼知道那眼球在其中经营多少年了。&/p>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仅仅是书山山脚，别说中心位置，就连十里都没有深入。&/p>
像断这样的部族，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p>
“陛下，要不就放弃，反正我们也掌握了大半氻水，它们想要入侵也不容易。”&/p>
方从摇了摇头：“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较，不过还是要探一探前方黑庙才能决定。”&/p>
“那黑庙只怕不是好地方，我老黑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p>
“或许，它就是关键。你们注意到没有，那眼球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吸收坟中的头颅，而头颅又都是被献祭的活人。所以我猜测，只要将它们逐一清理，就能极大削弱眼球，甚至一点点夺回氻水。”&/p>
“那好，我们就陪陛下走一遭。”&/p>
白如首先同意。&/p>
王之孚和黑柳也不会反对。&/p>
方从手持大常，背负法剑，小心朝黑庙走去。&/p>
一路所见，全是裂开的石坟和触目惊心的肢体。&/p>
到了庙前方从才发现，巨大的黑庙被建得横平竖直。&/p>
更像是一个盒子。&/p>
无数蜂窝样的入口，密密麻麻排列在盒子四边。&/p>
想来当初畏虺女人，就是从这走进的黑庙，然后出来就“生”下了孩子。&/p>
“陛下，让我先去看看……”&/p>
王之孚主动请缨：“我是鬼体，聚有形，散无质，一般不容易被留下。”&/p>
方从想了想，拿出套《替死符》给他种上。&/p>
王之孚挑了一个敞开的巢口走了进去。&/p>
没过多久，大常突然一震。&/p>
他化做了一股青烟，在旗中重新凝聚。&/p>
“怎么了？”&/p>
白如赶紧询问。&/p>
“如你所见，死了。若不是陛下早有准备，估计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p>
“筑基……就这么死了？”&/p>
黑柳有些不敢相信。&/p>
“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一开始刚进去，看到的就是普通的路，四周也是光滑的黑壁。但没多久就开始扭曲，盘绕，还似乎有什么声音。到了最后，连路都没有了，万物都漂浮在空中，没有尽头，没有界限。”&/p>
“重重叠叠的，好像是许多个世界扎堆挤在一起，又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我在其中不由自主得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直到看到一个白球，像死月一样高挂在空中……我就看了它一眼，身体就炸了。”&/p>
“幸好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我快速拽了回来，要不真的连渣都不剩。”&/p>
方从一怔。&/p>
这说法，怎么听着和孙小五形容过的很像。&/p>
“照你说来，那这黑庙其实只是一个入口？通往那个不可视也不可言之地？”&/p>
“是！”&/p>
尽管是鬼，但王之孚想起适才经历，仍忍不住发寒。&/p>
“那恐怕就不好办了，黑庙只是一个入口，受敕封的筑基河伯都没撑过一个照面……”&/p>
白如的话没说完。&/p>
不过意思大家都明白。&/p>
就算金丹，在人家面前恐怕都翻不起浪花。&/p>
“怎么办？”&/p>
三水神一起看向方从。&/p>
方从沉吟片刻，道：“凡间无灵，筑基金丹没有补充，都待不了多久。那个东西只怕更是如此。若是能通过黑庙出来，整个人间界谁能挡得住它？必然是有某种限制。那我们换个思路，不是跟它拼死拼活，而是堵住黑庙，不让它继续渗透影响，然后再慢慢清理那些石坟。”&/p>
“这办法好！”&/p>
白如大喜。&/p>
只要不可视不可言的东西不出来，她还是不怎么怕的。&/p>
方从抬手，大常跃上半空，化作一条滔天巨河。&/p>
其上日月生辉，星斗环绕。&/p>
其下风起云涌，雷电振振。&/p>
“着！”&/p>
方从左手一压，大常笔直插进黑庙前的土中。&/p>
那日月山川阳河临阳的投影，则结结实实将蜂巢包裹起来。&/p>
“这样的话，只怕它的任何影响力都无法再越过我们……但我们也被困在了此处，无法清理石坟。”&/p>
书山面积那么大，情况又错综复杂，总不能让方从一个人慢慢搞拆迁吧。&/p>
“这倒无碍。你们先镇守此处，我回去想办法。”&/p>
他取出挪移符，瞬间便回到端州。&/p>
然后就是入城。&/p>
“主公！”&/p>
留守文阁的封成实、昌平见到他立刻行礼。&/p>
“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发生吗？”&/p>
封成实回道：“没有，内外皆安。甚至有传言，尸魔之毒已经自解……”&/p>
“哦？怎么回事？”&/p>
方从来了兴趣。&/p>
“是商会。魔乱四起，商路断绝。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它们。尤其是五道盟，当初修建了大量传送阵，如今都被关闭。手中又积压着海量货物。如此，他们便想了个办法，让三个炼气修士携带大量物资，从清河坊飞到通天坊。”&/p>
“原本以为是必死的任务。就连三个修士的抚恤都发给了他们的家人，没想到到了通天坊交割后，三人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于是他们便开始传讯各地分会，让想办法证实。”&/p>
“原来如此，恐怕是真的。”&/p>
“那可如何是好，商途一复，临阳库的货恐怕就不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