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陈庆之所料,很快就有一个自称是许家长子的家伙求见陈庆之。
“是许大啊,前些日子我率军攻伐贾家的坞堡,我们似乎见过。”
陈庆之眯着眼睛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许大,不待许大开口,陈庆之便自顾自的说道:“你且听我说,我说完后,你可自行回去与你家人商量,只是日暮时分之前,我需要得到我想要的答复,不然的话...”
“我只好让你无法安眠了。”
许大的身子当即开始哆嗦起来。
或许是雨后的土地本就有些泥泞,或许是许大在来的时候在路上跌了一跤。
总之浑身泥点让这位以前颇为体面的豪强子弟如今分外的狼狈。
“其一,我此番率军来此,便是要将你们这些坞堡逐一拔除的,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其二,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们愿意归降,我倒是也可以少做杀戮,我手上有一个军职招降的名额,如若你们可以带头降伏,这个校尉的名额可以给你。”
“其三,如若你们觉得自己坞堡的防御可以超越贾家的坞堡,你倒是可以试试我部的战力。”
“最后,这颗头颅,你拿去吧。”
许大从一旁的军士手中接过了装有贾家族长,也就是贾武老爹头颅的木桶,随后许大一言不发,折身就走。
陈庆之看着立在自己身边满脸疑惑的薛仁贵问道:“不明白?”
薛仁贵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是有些看不懂。”
陈庆之笑了笑解释道:“即便是血脉为纽带的宗族,也免不得有上下高低之分,
这人身为许家宗族当中能力最强的,却因为不是许家嫡子的缘故只能做个看家护院的仆从一样的人物。”
“所以他对许家心怀不满?”
薛仁贵似懂非懂地问。
“不错。”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太子殿下在凉州广收人心,不知道有多少人从衙门领到了均田令发放的土地。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动摇呢?”
“一十七座坞堡,便是一十七座人心浮动的大山。
乘间击瑕。
外表再顽固的坞堡,都可以用人心从内部撬开。
而像许大这种人,他们自命不凡,但是却饱受寄人篱下的滋味,便是最适合招抚的对象。”
陈庆之立在坡上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篝火飘忽的坞堡。
如今可不是那个混乱的时代,坞堡里的人们可不会为了主家的利益以及性命,不顾生死。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许大带领着几十名身着皮甲的汉子从坞堡中走出,朝着陈庆之所在的方向行来。
当他们走到距离陈庆之几十步远的时候,这些人竟然纷纷跪地,表示乞求投降。
陈庆之喊道:“不必跪下!”
“既然你们愿意归降于我,那么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军中的校尉,何必要下跪呢?”
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染血皮甲的许大,对着陈庆之作了个拱手礼,并低头说道:“将军的威严令人敬畏,我们心悦诚服。
还请将军宽恕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里,陈庆之笑着回应道:“大家都是大唐的子民,何来饶恕一说?你本来也是受到他人的蒙蔽,并没有什么过错。”
“薛校尉。”
薛仁贵拱手出列,站在许大的一旁。
“你且带本部骑兵北去。”
陈庆之下令:“务必让这些负隅顽抗的家伙,少睡几夜好觉。”
“诺。”薛仁贵应声就走,数百名骑兵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