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拟旨。”
“犒赏南征将士,封赏速办!”
“命洪伟涛将惨案元凶巨恶,无论首从,尽数录名!俘虏的贼首长老,尽数斩首,一个不留!”
“着兵、户二部,统筹粮秣军械,整备河陵州,京州兵马!来年开春朕要再征交州南蛮!犁其庭,扫其穴!朕要用他们其他族人的血,告慰费城冤魂!”
“备战!复仇!”
皇帝的旨意如同冰冷的铁律,宣告着更大规模的血雨腥风即将在南中之南的交州掀起。
交州,本是永王朝麾下的交郡,但因为环境恶劣,投入难见回报,后来便让当地百姓自治,改称交州,每年纳贡即可。
后来永军第一次征伐南中之后,南中部分残军南下,攻克了交州,但永军历战岁久,本想来年南下,但是交洲蛮族主动纳贡称臣,此时就不了了之。
这次南中叛乱,情报部门紫金府发现有交州南蛮相助。
朝堂之上张拱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杨昌汗流浃背,连声领命;刘抚民嘴唇微动,似有谏言,但看着景帝铁青的脸色,终究暂时按捺;高益面如死灰,仿佛听到国库崩塌的声音;李震宇脸色平静的站在朝堂之上,一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洪伟涛,彭飞、吕惠、邵勇、宇文瑅纪等一大票庆云将领的名字,连同费城的惨剧,一同被钉在了帝国决策的最中心。
南中的胜利,只是开启了更为残酷复仇的序幕。
潮湿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数日,营帐外的土地一片泥泞,空气中弥漫着土腥、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
宇文瑅纪解下佩剑,双手平举,恭敬地捧到洪伟涛面前的榆木案几上。
“上将军,末将宇文瑅纪,请辞。”
洪伟涛没有立刻去接,布满老茧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边上那古朴剑鞘上深深雕刻的“宇文”二字。
他边上常带着的佩剑,是宇文瑅纪的父亲,宇文章从政之后交给他的。
帐中光线昏暗,仅靠一盏油灯照明,跳动的火苗在宇文瑅纪年轻的脸上投下阴影,侧脸上那道尚未完全恢复的小伤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目。
“章师。”
洪伟涛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如今回到了成都,庆云学院是他教书的吧,讲的是上兵伐谋,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道。他教你们在沙盘上推演,在经卷里寻道,托人来传你武艺。”
他抬起头,双目里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宇文瑅纪的身躯,直刺他的灵魂。
“可是,那费城满地的血,那被砍断手脚的孩子,那烧焦的妇孺尸身......这些,沙盘上摆的出来吗?经卷里的圣贤之言,能挡住蛮人的弯刀吗?!告诉我!章民那一套,在尸山血海前,到底行得通几分?!”
帐外传来伤兵压抑的**和兵卒踩踏泥水的声响。
“营中的每一位将士,谁没有一个家!可他们战死的时候!那沙盘上有他们的影子吗!那一面面冰冷的小旗到底能代表什么!”
洪伟涛的话语字字钻心,宇文瑅纪喉咙滚动,费城炼狱般的景象再次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