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走了好久,都快两年了,要不是我突然想到回外公家一趟,到现在都还不能找到你呢。”说着,涂啄难过地表示,“母亲好偏心呀,她给你留了人,却没有给我留下什么。”
当年母亲去世前病得已经很重,所以没有来得及为他谋划什么,后面因其种种古怪,涂抑也留了个心眼,向他隐瞒了霍叔的事。
这次求霍叔帮忙,也没忘记叮嘱对方要连着涂啄一起隐瞒,但他深知涂啄的伪装,霍叔与他面对面,难保被他迷惑,终会毫无防备地松口。
“哥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涂啄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涂抑直言:“后天。”
“为什么?”涂啄面露哀伤,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我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可惜了。”涂抑待他永远无情,“你根本不知道家是什么。”
“哥哥——”
涂啄想要再次拦住涂抑,这时候管家上来提醒他们,“先生还在楼下等着。”
涂拜坐于餐桌正上方,沉默地看着走上前来的儿子,颔首示意他们坐下。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涂抑身上,那种静止的凝视给人以无穷压迫,无声无息的责备是他最拿手的一种威严。
涂抑和涂啄纷纷垂着头,不敢迎他的目光。
死寂过后,涂拜沉声道:“说话。”
涂抑:“我错了。”
涂啄眨眨眼,一副想要替哥哥求情的样子,涂拜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把你关回老地方,知道吗?”
涂抑:“恩。”
涂拜脸色渐缓,先行拿起刀叉:“吃吧。”
两个儿子才敢依次动手。
过了一会儿,涂拜又对涂抑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入学,专业和学校都还不错,那就继续把书念完。”
涂啄闻言豁然抬起眼皮,慌张道:“父亲,你要让哥哥回陆京去?”
涂拜漠然看过来:“他需要完成学业,自然要回去。”
涂抑便是心知父亲会如此抉择,所以提前买好了机票:“我后天就走。”
涂啄撑大眼睛分别看过二人,不一会儿,伤心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父亲......我好不容易才把哥哥找回来的,你为什么这么快又要让他走呢?他转学不就好了?最开始不是说好的在上浦念书?你也帮他找好专业了......”
他啜泣着,眼泪越掉越多,脸上一片脆弱伶仃的红痕:“父亲......”
“好了。”涂拜用那双遗传自祖先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冰蓝色眼睛盯着他,“不要再哭了,难道你还想让你哥再捅你一刀吗?”
涂啄抿着嘴唇,不住地抽吸,模样楚楚可怜。可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的父亲才是绝对不可忤逆的那一个——隐而不发的疯狂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