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乔丰年五岁,在住院的第五天,一个人偷偷跑出了病房。

他坐了电梯,一个人上了十楼,十楼很安静,走廊的灯亮得像是冬天的太阳。

十楼很冷,奇怪地没有一个人。

他走到了病房门口,垫着脚往里看。

病床上有个戴着口罩的小孩儿,他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床沿,人很瘦,头发剪得很短,他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抬起眼朝着乔丰年看来。

他们隔着一扇门对望。

五岁的裴致礼,苍白、细瘦、比乔丰年矮一点,不爱说话,像个哑巴。

乔丰年推开门,往里走了两步,好奇地问他,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弟弟?

坐在床沿的小孩儿不说话,他垂下眼睛,看上去懒得搭理这个世界。

第74章

人的一生似乎都在竭尽全力攀爬童年时自己垒叠铸造起来的高山,这些高山形态各异,垂挂着能够剖开皮肉的尖利岩石,奔流着能够融化人脊骨的岩浆,而在攀爬这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时,童年时的小孩儿会被这些岩石和岩浆逐渐摧毁,然后成为一个又一个坚硬又体面的成年人。

乔丰年的痛苦并不新鲜,人类跳脱不出“童年阴影”这一道怪圈,而所有的童年阴影,又九成九会将人引渡进那一个名叫痛苦的泥潭深渊。

在这个泥潭深渊里,痛苦是痛苦,幸福也是痛苦,好像世界上归根结底只存在着一种情绪,那就叫做痛苦。

所有一切情感的链接到了最终都只能走向痛苦,以至于所谓“圆满的幸福”成为了传闻中的事物。

可谁让乔丰年曾经一脚跨进过“圆满的幸福”,所以当一切幸福以摧枯拉朽之势被摧毁时,痛苦的反噬尤为激烈显著,他当然应该不甘心,他当然有理由仇恨那一个“破坏者”。

只是,郁启明想,乔丰年从一开始就仇恨错了人。

平川的日光透过彩窗,落到了那一盏浅浅的茶汤上,郁启明一边垂着眼看茶汤上的浮影碎光,一边做一个看似耐心的倾听者。

——乔丰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阐述者,他把过往拆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细节,情绪大于事实。

从裴致礼毫无预兆的出现,到他父母感情的崩裂,从他的犹疑与茫然,到目睹乔简明对裴致礼无意识的偏爱与关心。

比起他自己的情绪,母亲的情绪才是扎根在乔丰年心底的藤蔓种子,母亲的不得解才是乔丰年的不可解。

或许在乔丰年的心底,他宁愿父母分开,可他们偏偏不离婚。

他们坚定地延续着这一段婚姻,并且发自肺腑地爱着他们的孩子。

这尤为可怖。乔丰年被苏照春和乔简明的婚姻捆绑,成为了他们婚姻的延续品和象征物,他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婚姻逐渐膨胀成了奇形怪状的诡谲事物,他逃脱不得,只能被父母的感情所折磨。

他被折磨得早就不相信爱情了。

他不可能会相信爱情,他也不相信婚姻。

他不相信忠贞,他甚至不相信时间。

所以,他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郁启明。

郁启明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半路出现的意外,乔丰年从一开始就“确信”这一段先天不足的感情最终会分崩离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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